“那果子有毒!吃了要蹿稀!”
原来暗器冲野果而来。
听见来人的声音,林参反手一巴掌把野果子从周禧口中打掉。
“啊!哎呀!”
野果咬痕上沾了一圈血。
小周禧偏头捂住半边脸,面露哀怨,欲哭无泪。
他半张着嘴,任由鲜血顺嘴角流出来。
林参见此,眼睛瞪大,心想自己也没打到他啊!
一袭白衣踏小碎步匆匆跑来,因常年握剑而布满老茧的手捧至周禧下巴边,慈祥哄慰道:“孩子!快,吐出来!”
周禧边哭边用舌头顶出一颗裹满鲜血的乳牙,并在老人家面前委屈哭诉:“大师兄打我!呜呜呜!”
林参:……
林参转过身默默穿衣服,尴尬地小声说:“这是个意外……”
白蝉撩起衣摆和裤脚,蹲到河边冲洗乳牙,嘴里碎碎抱怨道:“给你养孩子,早晚得出人命。”
他举起干干净净的乳牙在阳光下细细打量,波光粼粼的河水水面映出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祥尊长模样。
“孩子,过来。”
小周禧听到招呼跑至老人身边蹲下。
白蝉把乳牙还给他,捧一抔水送到他嘴边,“漱漱口。”
小周禧握住乳牙,乖乖听话,很快便冲干净了嘴边的血迹。
他抹了把嘴,笑眯眯望着老人问:“老爷爷,谢谢你,你是平安派的宗师吗?”
白蝉起身把他牵到林参身边,闻言捋着白胡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早就不带徒弟了。”
林参已经穿好衣服,兀自捡起香皂和毛巾往回走。
绕过三道草涧小路后,走出草丛,顺手将立在路口的路牌翻折过去,让绿色那一面朝外,红色这一面朝里,表示河边无人。
“您怎么突然来找我。”
一只苍老的大手牵着娇嫩的小手跟在林参身后,竟有几分三世同堂的感觉。
“是你家小四说你们小七宗来了一个小妹妹,让我过来看看。”
林参没再说话,但表情隐隐有些不太好看。
白蝉走到他身边,挑了挑眉,老顽童般不正经地打趣道:“你挺会捡啊,一捡就捡个这么漂亮的。”
林参瞟他一眼,“所以小语说什么了。”
“嘿嘿。”
白蝉转弄着胡子说:“还好,没有夸张,就是说你诱’奸’幼童而已。”
林参沉眸,“这还叫没夸张。”
白蝉:“生气啦?”
林参脚步越走越快,“我若跟他生气早把他丢出去了。”
周禧快要跟不上他,跑得气喘吁吁,“大师兄,慢点!”
林参闻言,突然停步把他抱起来,继而走得更快,一副急着回去找温语算账的架势。
白蝉几次三番没叫住他。
待回到小七宗,阳光已经没有那么热烈,几个孩子也都回了家,正围着石桌看温语用冰籽制作冰粉。
温语瞧见林参急步冲进院子,身后还跟着白蝉,便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怔怔停下手中动作,害怕地退后半步。
白蝉止步院外看热闹不嫌事大,双手拢在袖子里,笑嘻嘻地火上浇油,“哈哈,不就造谣嘛,打一顿就好了,实在不行打两顿。”
其余孩子用同情的目光幽幽看向温语,心想这次是真的惹火了大师兄。
毕竟谁被造这种谣会不生气啊!
温语显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但他微微抬高下巴,即使心里害怕仍倔强地不肯服软。
林参一路盯着他走进来,神态冷凝,走到他面前盯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只说:“少放点儿熟石灰,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罢,撂下周禧,转身朝白蝉走去。
温语长松了口气,继续揉冰籽。
周禧望着林参带走白蝉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拽着花卷的袖口小声问:“那个老爷爷到底是谁呀?”
花卷回道:“他啊,他就是我们平安派的掌门呀!”
周禧睁大眼睛:“掌门?!”
另一边,林参把白蝉引至林子里,背靠树干,心累地揉了揉额头,“我有事儿求您。”
白蝉虽年迈,心态却十分年轻开朗,十句八句不离玩笑话,“求我帮你把那造谣的小子揍一顿?”
说着还比划了比划,“可我若出手,怕那小子受不住。”
林参抬眸,双目微垂,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白蝉收起架势,哈哈笑道:“说吧,什么事儿。”
林参顿时变得严肃,“新来的这个孩子,是当朝太子周禧,托您帮我照看一下。”
白蝉不正经的笑容僵在脸上,怔怔眨了眨松弛眼皮。
林参无视他的震惊,继续说:“放心,是皇帝亲自交给我的,没有坑蒙拐骗,而且皇帝不知道他在这儿,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我让他假装女孩儿躲避耳目,您也把他当女孩儿养就行,别让不轨之徒接近,最好教些功夫,让他能自保。”
白蝉视线缓缓落在远处深林之中,若有所思地抚摸长胡子,林参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打断,“免了,捞月谷和朝廷的事情,老朽什么都不想知道。”
这会儿,他身上那老顽童气质消失不见,笔直背影透着超脱尘世的不羁与道骨仙风。
“我们平安派,只想平平安安。”
林参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抱歉……”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