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渊气喘吁吁跑到田坎上时,小矮子已被打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贺渊先平复下气息后,才劝道:“虎哥,差不多了,我这人心胸宽广,旁人闲言碎语,我从不往心里去。”
林二虎这才收敛了怒气,走前仍没忘放狠话:“我兄弟虽非小气之人,但我脾气火爆,下回可就不止揍几拳那么简单了。”
林二虎嫌弃野树莓放太久了,既不新鲜,价还高与老头扯了半天,也不愿让价,便带贺渊抄近路回家,但在半路却被人喊住。
一道细微的女声忽然响起:“二虎哥,等一等。”
林小柔站立岔路口,低着头咬了咬唇,才怯弱地对贺渊说:“谢谢了,我……我这在山上摘的刺泡拿回去尝尝味吧。”
她轻轻将篮子放到地上,转身欲走,肩上背着沉重的木柴,贺渊连忙喊道:“小柔姐,没事儿,我是贺山他堂弟哩。”
林小柔闻言,眼里透出几分欣喜,声音也大了些:“贺渊是吗?我听贺山提过你呢。”
贺渊笑着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家吧,这篮子你也提回去吧,我回去找大山哥要便是了。”
林小柔最后也没把篮子拎回去,聊了几句后,便背着柴火离去,贺山与林小柔并未订下婚事,贺渊也不想和林小柔交谈过多,怕被旁人听了去,传出去对人家姑娘不好。
贺渊刚回到林家院里,就能闻到从灶屋传出浓郁的鸡汤味儿,林家在村里的房屋就比较大了有数间卧房。
堂屋也足够宽敞,不过两位舅舅直接将木桌抬到院中,贺母与表嫂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从灶屋走出。
贺母把鸡汤放到木桌上,才笑吟吟地说:“阿渊呀,后山上有好几颗茶树,回去时咱带几包茶叶。”
外祖坐在木凳之上,满脸慈爱:“多拿几包,年初炸的小鱼干也带些,家里腊肉够不够吃,要不带上两块?”
不待贺渊回应,贺母就说道:“家里腊肉多着嘞,我拿点茶叶,带点鱼干就足够嘞。”
“那你们在带点儿菌干回去吧,今年咱家晒了不少哩。”
林大龙插话:“对啊,三姑,带点回去呗,我跟二虎那段时日整日都在山上捡菌子,木耳,还晒了不少笋干嘞,放着也吃不完。”
贺母本是不愿,可转念间想到,这些山货确实也没人去捡过,家里炖个汤,连个干菌子都没,再说这山货又不值几个钱。
“那行,后日就给我装点嘞。”
大舅母端起一碗红烧肉丸,边走边说:“赶快围上桌,吃饭嘞,一会儿菜都凉了。”
一家人便陆续围在桌旁,一张木桌也坐不下,几个小娃娃还都是站着吃。
二舅母给每人都先盛上一碗鸡汤,土鸡炖出来的鲜汤,又加入泡发好的松茸菌,再配上红枣,枸杞,细火慢炖直到汤色呈金黄色泽
一入口醇香肉鲜,松茸菌鲜嫩多汁,轻轻咀嚼一股浓郁的鸡汤,便在口中散开而来,贺渊一顿饭连喝两碗鸡汤。
桌上还摆放着红烧肉丸,清蒸鱼,凉拌野芹菜,辣子炒笋。今晚主食则是白面馒头。
饭后天也黑了,一轮圆月高挂于天际,众人今日都高兴,除了小娃娃几乎都未有睡意,他们围坐在庭院之中,借着圆月的光亮,一大家子有说有笑。
外祖悠闲地躺在摇椅上:“阿渊成亲是订在五月二十一吧,这日子着实有些赶了,是和家中的那小哥儿吗?”
“正是清哥儿,外祖,是急了些,但我也老大不小了,若是再拖下去,天可就热起了,到时候大太阳下吃席,人都得热的满头大汗。”
贺母闻言,说道:“爹,哪里算急了,我早想让阿渊抓紧成个家了,你瞅一瞅大龙和大虎都是两个孩子的爹,阿渊,这大年纪的汉子,不成家多不像话呀,”
“再说了,清哥儿可比阿渊大个三岁嘞,这年纪越大,往后越不好生养,又是个小哥儿,本就不如小姑娘容易怀上。”
贺母话语刚落,贺渊就想起于清还能生小娃娃的,他对于清并无反感,反而心生欢喜,他也打心底想要与于清成亲。
可眼下还未成亲,贺母就开始操心孩子的事,生孩子多危险呀,于清还是个哥儿,贺渊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也还年轻着嘞,娃娃的事儿,不急。”
贺母立即反驳道:“啥不急,村里哪个不是十六七岁就当爹呢?你都快十九了,孩子都没一个,哪里像话儿。”
外祖从摇椅上缓缓坐起身:“阿渊都已经这么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也别操心太多。”
他深知自已女儿从小被娇惯着长大,脾气难免霸道,事事都让人听自个儿的,要当家,要做主,吃不下一点亏。
可外孙也快娶夫郎了,小两口的事,哪能事事都听他娘的,女儿若事事不肯放手,日后家中难免争吵不断。
外祖若有所思道对贺母说:“渊小子长大了,凡事你也该放手了,别让渊小子夹在中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