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有好几条街,东街卖的东西大多精致繁琐,价格也十分昂贵,镇上富户时常逛的街道。
相反西街店铺不如东街宽阔雅致,卖的东西也日常实惠,行人也大多是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家人。
两人来到贺家木匠铺,铺子不大,里面陈列着各种木制品,如木桌、木柜、摇椅和梭子等。
店铺后门通向一个小院子,那里摆着木活工具和整齐堆放的木材。小院角落还有一个用木板搭建的小隔间,只够放下一张小木床。隔间外有个小火炉,用于热些饭菜和冬日取暖。
贺渊把食盒放在火炉旁。听着院子里贺母高兴的声音:“清哥儿呀,今儿把阿渊收拾得真真是不错呀。”
贺母更是拉着他嘘寒问暖:“阿渊呀,在家里怎么样。这几日吃了些什么,没饿着吧。今日都来镇上了一会儿同清哥儿出去逛逛,看看有啥想要的。”
贺父在一旁用砂纸磨着木头,笑道:“我看渊小子穿这身衣服蛮不错嘞,也是时候买匹布给他做身新衣哩。”
贺渊摆摆手,连忙道:“爹,不用了。娘这几日都挺好的。”
贺母皱起眉头:“你衣裳哪里够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往年的衣裳都小了些。”
“娘呀,已经很好了,至少比补丁上还打着补丁的好呀。”
于清虽也想给贺渊再做一身新衣裳,但也晓得家里去年买下了铺子,家里余钱已经不多了。
帮着贺渊解围道:“爹,娘,阿渊说得也没错。眼下小一些就先小一些吧,等冬日再做一身。”
贺父想着如今天又不冷,等冬日多做几件换着穿岂不更好,于是,点了点头。贺母虽不情愿,却也是晓得今年家里得紧着点过。
尽管贺渊并不通晓木活,但上次来时,他也绘制了两张图纸,现如今铺子里生意也还算不错。
不多时,便有身穿粗布衣年轻汉子买了一张折叠式小木桌。对于外出摆摊的人来说,只需轻轻一展,便能迅速变成一个稳固的木桌。
贺渊坐在门口木凳上,看着街上人潮如织。此处靠近码头,许多肌肉结实的高大汉子正忙碌地从大船上装卸货物。河边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小食摊。
他荷包里只剩贺母前段时候给的五百多文钱了。晓得自家赚钱不易,也一直是省着用。除了来镇上坐个牛车之外,他连个大肉包都舍不得买。
于清提个篮子走到门口:“阿渊,家里没多少油了,我去买点肥肉熬油。要一同去吗?”
贺渊站起身:“那行,走吧”
两人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两旁有着各种铺子,粮铺,布铺,包子铺种类繁多。
当他们走到一间书铺时,贺渊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铺子内,许多书生坐在里面,或是抄写书本,或是翻阅手中书页。
自己上辈子也是如此,勤学苦读,与他们一样盼望着出人头地,到头来却英年早逝,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见阿渊盯着书铺,还叹了口气,难道阿渊是想读书,于清没有丝毫意外,家中但凡有钱,哪个不会送自家小娃娃去念书呢。
可如今,私塾已经开学。晚了些,不如等到下半年再把贺渊送去私塾念书。这样一来相公以后不也是书生郎了。
于清也不指望贺渊能同贺明一样考中个秀才,只想着贺渊若是能学几个字,在镇上做个帐房先生就已经很好了。
说不准那些看不起贺渊的人,以后见他如此有出息,指不定心里得有多后悔呢。
于清越想越觉得能行,贺渊若能争口气,没准自己还能做个童生夫郎。到时候贺渊拿着书本,温润而雅地对人说,于清是我夫郎。他就不禁笑出了声。
贺渊看着于清虽发着呆,可嘴角压都压制不住地上扬,最后还笑出了声,好奇问道:“清哥,你是在想什么美事儿呀。”
于清猛然回过神,先是愣了愣,而后挽着贺渊的手,边走边说:“我想着今年下半年,要不送你去念书。”
贺渊听后,连忙转头惊恐地看向于清,吞吞吐吐道:“清哥,我……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这读书他浪费银钱不说,我这脑子应该也是学不出个名堂。”
于清转过身,眸光幽深了几分,却还是温声细语:“阿渊,咱家境也不差呀,你放心,若是担心阿父阿娘太过操劳。我绣活还算不错,咱俩成亲后,我就来镇上找个活计。”
“到时候赚的钱都供你读书,定不会让他们操心的。再说,你如此聪明,以后识了字去镇上做个账房先生不也是个轻快事儿吗?”
开玩笑,读书不就得靠卷吗?贺渊早已去书铺看过,虽这里的字不是繁体字,他都认识也能写出。可大学,中庸,四书,五经,他是一个也不想背。
上辈子读的书太多了,他现在看到书头就大,更别提让他去背。贺渊也不管于清的想法,连连摇头拒绝:“这事儿,我真不行,我不去的。”
于清见贺渊如此抗拒,只好说:“这不离下半年还早着嘛,以后咱们再看看。先不说这些了,得快点,不然一会好肉都被别人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