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长老伸手抚弄着垂在胸前的白胡子,一脸无可奈何,“难啊……老朽我也是活了大半辈子年至古稀了,邪术见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种把人魂魄当饲料给出去的还是第一次见,至于这个行鸟族……待老朽回去翻翻祖师爷传下来的那箱书卷再说。”
“宗主,即使疫病真的是什么从未见过的禁术,难道我们悯生宗就这么看着山下的百姓们被折磨吗?还有哪些得了病的,难道我们就真的让他们直接等死不成?”
“是啊!我们好歹也是镇守此地护佑一方的仙家门派,怎么也不能置身事外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殿里一片吵嚷堪比市井。
坐在上位的朗宗主开口。
“澍玉,既然你查到了这些,那古籍中可有记载破解之术啊?”郎愔阅此话一出原本的吵闹声登时不见,众人都期待着一个肯定的回答,一个个眼神都聚焦在坐在最后的宋寻身上。
却只见宋寻摇了摇头。
“没有?”
“那没有课怎么是好啊?哎呀,这好不容易找到原因居然没有解决的办法,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这之前还但当成疫病来治,白瞎了那些功夫,居然是禁术?”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找到了病症却发现只能束手无策等死,这可怎么办啊?”
“等死吧,没办法啊……”
一下子殿里又吵了起来,甚至比刚才声音尤甚。
“不过我愿意试一试”,这声音虽不大,却也没有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淹没,他们又看向说出这话的宋寻。
郎愔阅似乎猛地想到了什么皱眉看着他,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而后迅速敛了神色带笑冲大家开口解释。
“澍玉君估计是彻夜翻阅古籍劳累了,有这份心是好的,但大家也都知道澍玉君对医术了解甚浅,这种事关万民生死的事情又怎么能儿戏。”而后看着宋寻眼睛认真道,“你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再议,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仿佛没有发现朗宗主的暗示,宋寻神色认真还是继续道:“虽然书里没有记载解决之法,但之前家师曾经教过我类似的术法,虽然不知道对这类术法是否有效,但既然暂时没有其他办法或许我可以一试。”
“那要是澍玉君有办法自然是最好的。”
“是啊,总好过一直等死啊!”
除了几位年纪轻些的长老的不觉赞许声,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反而一语不发,只是面带愁容的叹气,谁能想到百年仙门竟然有一天会对邪族异术束手无策,只能靠着不知是否奏效的办法碰碰运气,真是可悲可叹。
或许一直以来过与安定无波无澜的生活让这些蜜罐里泡大的小辈乃至经历过世道动荡玄门危机的老人都不明白居安思危,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就让众人难以招架。
刚才郎宗主异常的表现宋寻不是没注意到,只是即便是明白他的顾虑自己还是要选择这么做,宋寻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去。
众人离去时有人对他露出善意的笑脸,有人脸上甚至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恶意不因身居高位就轻易退散,何况一直以来因宋寻进入悯生宗里宗主的格外款待,这种赤裸的或含蓄不显的恶意从来没消失过。
等众人退去悟君殿内只剩下郎愔阅与宋寻二人。
“嘭”一声,郎愔阅挥手关闭殿门,白日光线充足室内未燃烛火,因此随着门一关,室内登时昏暗,透过门窗上镂刻的纹饰,少量星星点点的日光照进,算是能勉强看的清周遭。
朗宗主的声音很明显带着不悦,甚至都比平时大了很多,“澍玉,这件事或许有别的解决办法,悯生宗几十位长老一定会想出其他对策,不是只有这条出路。”
宋寻却毫不退让,“这件事发生在悯生宗镇守之地,自然是要我们解决,而且就算不是在连云去雾,即使是路边随便遇到的人需要帮助,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修术不仅为己,也应该兼济天下,为众生,悯生门规第一条,澍玉不敢忘。”
既然有这个能力就不应该袖手旁观。
即使看不清黑暗中的神情,但宋寻也知道郎愔阅是真的动了气。
果然,听他这么说,朗宗主抓起桌上茶盏猛地砸在地上,碎瓷片登时四溅而开!
清脆的声音后就是他暴怒的声音,即使和他相识多年,宋寻也从未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就你记得门规!其他人不记得吗!?为什么他们可以独善其身,而你却不行!?”一向温和待人的郎愔阅难得面露愠色。
“宋寻!你前几日不是没下山去看过,受害的不是一个两个人!是万人,甚至更多!你明白吗?修士为民这一条门规不是唯你一人懂,悯生宗几千弟子个个入山门第一件事就是看见山石上刻着的这几个大字!修士为民!可量力而行这个道理他们都懂,但你知道吗?”
“那些人的态度你不是没看见,即使这样你还愿意做吗?”
“让你兼济苍生不是让你自己去送死,澍玉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