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栖最近有个新习惯。
他以前睡觉时,习惯性蜷缩起来,如果岑厌在身边的话,他也是背对着岑厌,整个人被圈进怀里。
每天洗漱后,连栖躺到床上却又睡不着,岑厌把他搂住,下巴轻搁在少年毛茸茸的发顶上,嗓音放轻缓,给他念一些无聊透顶的读物,哄他入睡。
回到连家后,连栖已经不怎么失眠了。
何屏秋给连栖买了许多套漂亮睡衣,连栖习惯洗漱前挑一件心仪的睡衣。
当他推门见到岑厌时,再抬眼期待的看向他。
在得到岑厌的一句夸奖后,连栖像挨了夸的小狗,把喜悦都写在了脸上。
“宝宝,今天是草莓牛奶。”
何屏秋敲了敲门,她已经习惯每晚睡觉前给连栖准备杯牛奶。
“哦,哦好。”连栖突然结巴了一下。
他推开门,接过那杯温热的牛奶。大概是洗完脸后毛巾乱乱擦了一通,连栖捧着牛奶,额上翘起几缕头发,他穿着套简单的白粉色睡衣,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
何屏秋狠狠被可爱到了。
又揉了一把少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在听到门外丈夫回家的声响后,何屏秋这才交代几句,告诉连栖早一些休息,踩着拖鞋下了楼。
也在同时,连栖关上了门。他转头看向躲在一旁的岑厌,耳根都爬上一抹红,他嗔怒的语气也像在撒娇:“不要那么弄,会被发现的。”
岑厌有时在耍流氓这方面倒是浑然天成,侧脸轮廓分明,高挺鼻梁落下阴影,他眉眼故意往下压了压,连带着睫毛也流畅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的笑意。
“宝宝,你都在抖了。”
他有些太过恶劣,手还搭在连栖的腰上。
连栖身上单薄的睡衣,挡不住他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
“没有。”连栖的反驳都显得有些弱势。
他根本无法抵御岑厌的直白,就这样呆呆地,任由着对方欺负。半晌他才推了岑厌一下,低下头闷闷不说话了,露出发顶一个旋儿。
“讨厌你。”
连栖不知从哪里学的,他似懂非懂,好像在大家看来表面上说讨厌你,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在说喜欢,这叫口是心非。
于是他又抬起头,望着岑厌道:“讨厌你。”
他被岑厌欺负了,又没办法应对。
所以讨厌他。
可他也真的很喜欢岑厌。
“宝宝讨厌我了。”岑厌低低笑了声,他弯腰和连栖漂亮的杏眼直直对上:“这可怎么办。”
谁说真的讨厌了。
连栖抿了下唇,刚想说话,就见岑厌往后退了一步。
“......”
连栖跟着追了一步。
岑厌垂下眸,看不清眼底的神情。连栖却是有些慌了,他没想到岑厌连这样的暗示都听不懂,怎么会这样笨,他懊恼张了下唇。
连栖吐了口气,干脆自暴自弃地一把环住了岑厌的腰。
“怎么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他小声道:“好笨啊。”
“那我该信吗?”
岑厌故作礼貌。
“不要。”连栖脚尖踮起来,绕到正面要去够岑厌的脖颈,岑厌两手没动,任由少年像小猫似的挨挨蹭蹭,柔软的黑发蹭到肌肤上,半晌连栖才累了似的松开手。
“都说了是假话。”
连栖有些委屈巴巴:“抱。”
岑厌压低眼眸,就在连栖脚尖又要控制不住落地时,他抬手一把掐住了少年的腰。
“宝宝,学坏了。”
岑厌指腹碰了下少年的脸颊,他看着连栖不停颤抖的眼睫,只道:“都会说谎了。”
“才没有。”连栖抿唇:“反话。”
“那宝宝用反话的反话再和我说一遍。”
岑厌只道。
“......”连栖把头抵到岑厌的胸口上,闷闷不开口了。他身形很瘦,岑厌几乎很轻易就能把人全然嵌入怀里,但他完全没有一点自己在欺负人的自觉,只是把手搭到怀里人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
“喜欢你。”
不知过了多久,连栖才结巴说出一句话。
很小声。
如果岑厌不是紧紧靠着他,说话时连栖带起的麻意,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的。
岑厌笑了起来,他捏了下连栖的耳垂。
“好可爱宝宝。”
“都发烫了。”
他的脸颊也跟着烫起来了。
连栖最后捧着凉水洗了下脸,水滴沿着下巴滴落,流入脖颈,连带着那双眼睛看起来也湿漉漉的。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样,岑厌顺其自然帮连栖整理了下衣裳,拥着人躺到了床上。连栖觉得自己不像故事书里的主角,他更像在故事展开前期待着,等待讲述者和他一点点同读。
岑厌答应他了。
会和他讲从前的,许多他不曾参与,不曾知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