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床上,小腿肚随意晃了两下,白生生的。
简单洗过澡,连栖拒绝了还想蹭蹭的树叶,树叶委屈嗷了两声,自己绕了一圈跑下楼了。
他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纱布早就拆了,但结痂后有些发痒。
连栖强忍住抓挠的冲动,他跳下床跑到了卫生间。
锁骨上的蝴蝶淡了些,连栖摩挲了下,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全消。突然连栖指尖一顿,有几处格外明显的殷红,就这样星星点点落在蝴蝶身侧。
“……”
什么啊。
连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躲避似的颤了颤眼睫。
他清楚这是什么。
是在狭窄的空间里,他给岑厌做了标记,作为回馈,他只好仰起头任由对方的吻落下。
收紧衣衫,连栖吐出口热气。
笃笃——
门被敲响了。
小跑着拉开门,是逆着光站立的高大身影,连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携着他的腰挤了进来。
“岑厌。”连栖惊呼一声。
因为对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蛮不讲理掐紧他,脚不沾地退了好几步。
连栖生出些情绪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这样冒失又急切的举动,本就不像岑厌的作风,连栖眼眸湿漉漉,直到小腿肚紧贴到床边,凹下一个印子,岑厌才大发慈悲松开手,让少年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连栖有些可怜地发问:“你要做什么。”
岑厌没说话。
他的眉目在灯光映射下依旧浓黑,居高临下看人时,山根自然形成阴影,有种天然的压迫和匪气。
连栖莫名有些慌了。
他蹭了两步,刚要往后挪,就感觉小腿被一把掐住。
皮肉那样滑,岑厌轻易就五指深深陷进去,他半跪下来,朝着自己随意一拽,连栖就滑了过来。
连栖慌乱抽着腿,却根本毫无用处。
岑厌敛下的眸抬了起来,他语气还算平静:“连栖,不要骗我。”
他从没骗过岑厌。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连栖明显的不开心,他嘟囔两句,抽不出腿干脆不动了,改去揪岑厌的头发。
“你刚刚说一直都是我,一直都看着我,你说的是我。”岑厌所维持的平静在土崩瓦解,他定定看着连栖,终于压抑不住情绪倾泻而出,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连栖。”
“我一直都相信你说的所有,但是你不能骗我。”
连栖听着他毫不讲理的发言,瞪大了眼睛。
“这些天除了我,你又跟谁待在一起过,为什么嘴上说那么喜欢我,但又背着我去找别人,别人就那么好吗?你知道你自己有点蠢吗,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连栖被说的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看着面前可以说气急败坏的岑厌,他迷茫极了。
他什么时候找别人了。
还骂他蠢。
想到这里连栖是真的委屈了,他抓了下岑厌的头发,有些嘴笨地辩解:“你干嘛冤枉我,我一直都跟你待在一起。”
岑厌气笑了,他抬手扯开少年的领口,殷红的印记瞬间暴露出来。
他凑近连栖,俊美眉眼压低,森然一笑:“那这是什么?”
连栖还在愣神,就感觉岑厌的鼻尖压了下来,顺着肌肤滑落,他的手还紧紧抓扣着自己,炽热的吐息烫的连栖一抖,他本能伸出手去推搡,急得额上都冒了些汗。
他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清香,岑厌的唇也落了上去。
半晌,岑厌才低哑着嗓音道了句:“香的。”
当然是香的。
连栖脸都泛起层薄红,他眼睛也带着湿润:“我刚洗过澡啊。”
“哪个畜生干的。”岑厌好像平静了些许,他就这样询问。
什么?
连栖听呆了。
但看着岑厌薄唇紧抿,眉头微蹙,一副极其认真的神情,连栖犹豫了一下,还是楞楞开了口:“……你?”
岑厌抓着少年的手瞬间松了。
连栖捂着锁骨,他秀气的眉拧了起来,似乎不理解:“你这么凶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好过分。”
一些事情仿佛瞬间串到了一起,为什么会有空白的记忆,为什么连栖说一直都陪着他,又为什么公司的事情莫名其妙解决了。
岑厌僵硬地,扯了下唇角。
他好像知道了。
但连栖已经委屈的要死,他的小腿被掐出好几个红印子,他没有理会岑厌缓和过后温声细语的道歉,今晚上明明已经安慰好他了。
“明天再来找我。”
连栖捂着领口,毫不犹豫把门砰地关上了。
岑厌头一次在连栖这里吃了闭门羹。
他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他妈的真要疯了。
心理医生是标准的黄种人,在德国住了好些年,最近打算回国。
是位相貌清俊的男人,人如其名,说话也极其温雅。他来的时候只提了个小包,一身休闲装束,纯白短袖搭着条长裤,身形直挺挺的。
他刚进门就被身形高大的男人拦了下来。
好在林鹤至脾气很好,他推了下眼镜,微笑着询问:“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
岑厌示意他借一步说话,两人走到花园一处角落,林鹤至排除了自己会被眼前这个男人威胁的可能性,再次微笑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先生。”
却见岑厌蹙了下眉,他脸色有些冷。
大概是天生臭脸。
林鹤至猜想。
半晌,岑厌才缓缓开口:“医生,你知道双重人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