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厌有时真的觉得神奇,连栖是不是在他身上偷装了什么定位,不管他在哪里,对方总能找到他的位置,悄悄探出头,用那双渴求又濡湿的眼眸看他。
明明是对方找他,他却次次都被吸引着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岑厌在认真时总是低垂着眉眼,他听着林鹤至讲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黑眸一掀,只稍稍侧身就看到了来人。
阳光暖暖,连栖套着件宽大的鹅黄短袖,他皮肤很白,整个人都笼在柔和的光晕下。
看到岑厌后,他轻抿了下唇,浅色瞳仁缀着光。
“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不需要连栖动作,岑厌已经贴了过去。
他微微低头,连光下少年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连栖大概还有些困顿,他眨眨眼,黑睫带着卷,有些懵懂的乖。
做什么动作都跟撒娇似的。
指腹压上手腕,连栖早忘却了昨晚的情绪,他把脸贴到岑厌抬起的手上,轻轻蹭了一下。
“不困了。”他软声道。
岑厌没应声。
连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单手把他抱了起来。
“桌上有早餐,是不是没吃。”岑厌低声询问,他清楚连栖一定是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踩着鞋跑来找他了。
连栖点了下头,他把下巴搁到岑厌的肩膀上,这时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位身形清瘦的青年。
他楞极了。
林鹤至温雅一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我是林鹤至。你的心理医生。”
他并不想遮遮掩掩自己的身份,对于病人而言,直接大方地讲出用意反倒是有利的。
何屏秋和连渝一大早出了门,晚上才能回家,本来安排了秘书接待,但被林鹤至温声拒绝了。他的长相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自然抬眸去看连栖时,对方也没有表现出无措或者受惊的情绪。
更多的是一种柔软的审视。
之所以说柔软,连栖看人睫毛自然低垂,带些温顺意味。
但在面对陌生人时,他还是会露出些许警惕。
还不算太糟。
林鹤至曲了下指节,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
餐桌上还摆着冒热气的早餐,连栖小口咬着。空荡的胃填了些东西,早起的困乏散去不少,他晚一点要和林鹤至聊一聊,需要充足的精神。
岑厌替他撩起头发。
在家里养着,连栖的头发有些长了,绕着耳后垂到脖颈。
拿小皮筋扎起来,是个毛茸茸的小啾。
很可爱。
岑厌手下意识搭上了连栖的后颈,轻轻捏了下。
手下的人瞬间有了反应,他仰起脸看,但没有反抗的意图,他一直都是这样乖顺的,喜欢岑厌又似掌控,可又似安抚的动作。
林鹤至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敛下眸,转动着手指上的素戒。
对于连栖,周围的人总多显出几分耐心来,哪怕是之前脾气极差的岑厌,也甘愿弯下腰,软下腔调去哄着对方。
林鹤至对这个少年也很有好感,经过观察,自然也发现了对方的迟钝。
连家人早和他通过气,他清楚对少年需要采取温和的手段。
他并不急切。
全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林鹤至甚至有闲心泡起了茶,滚烫水流冲落,激起四溢的茶香。
树叶凑过来,它看了两眼面前的陌生人,屁颠屁颠跑到了连栖身边。
连栖把他抱起来,狗爪踩到大腿上,腿肉凹进去,它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开心的又踩了下。
“好重。”连栖两手捧起树叶的头,后者张着嘴吐舌喘气。
“它长得好快。”
这句话是对着岑厌说的,连栖撸了一把狗头:“吃的太多了。”
“嗯。”岑厌噙笑一声,带着些不经意的语气,他指节叩了下桌子:“能吃是福。”
连栖认可的点头。
岑厌又继续开口:“跟你一样。”
“……”
连栖这次不认可了,他仰起头,认真逐字逐句回答他:“才不一样。”
收回手手肘抵在桌面上,岑厌眉骨立体,他做表情时眉尾上扬,学着连栖的腔调恶劣又说了句:“才不一样。”
树叶汪汪叫了两声。
柔软的手覆盖下来,抱着它离开座位。
连栖又不想理他了。
太恶劣了。
但岑厌说的也并非胡话,连栖刚来的时候下巴尖尖,愈发显的那双眼睛大的惊人,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他的脸颊多了些肉,下巴也圆润了些。
杏眸也养的圆溜溜,缀着水光,漂亮的跟琉璃似的。
连栖喜欢坐在阳光房里绘画,以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安静,内敛。
到现在追逐着树叶小跑,抱着小狗在地毯上嬉耍,还有些任性地,跟岑厌耍起了小脾气。
林鹤至捡起树叶打过来的玩具球,递了过去。
“......谢谢。”连栖把球接了过来,他跟陌生人说话时还是习惯性抿唇,长睫低垂。
“小狗很漂亮。”林鹤至嗓音温雅,他不介意像对待小孩般对待连栖,照顾对方情绪永远是第一选择,更何况连栖只是容易受惊,他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少年
他笑起来很好看,连栖悄悄看了一眼。
“它叫什么名字?”
“树叶。”连栖回应:“它叫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