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澧朝惯例,过年过年休沐三日。
萧霜辰回想起除夕夜宴,觉得十分的不对劲。
他既有心上人,为何不制止陪着自己胡闹?
想了几日,只有一个解释。
“他是个人渣!”
一边说心悦别的女子,一边又想勾搭自己。一别数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烂了。
萧霜辰五指握拳,愤怒地捶在桌子上,下了定论。
过往的情意烟消云散,如今徒留下厌恶。
两厢对比之下。
“还是秦公子好。”
她得进行下一步,抓紧培养感情了。
*
岑珩在家中打了个喷嚏。
他回府后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秦兰亭念他抱恙,让他在府中好好养着,命府医给他抓了药,用的都药材都是最苦的。
岑珩仅着中衣,靠在床上。
“母亲,母亲这是做什么?”
秦兰亭端着一海碗的中药,勺子在里面搅了搅,舀出一勺喂到他嘴边,和蔼至极:
“乖,喝药。”
岑珩生平最怕,莫过于喝这苦汤药,约莫是幼时喝的太多,长大后极为抗拒。
伸手接住碗:“母亲,这碗太重,儿子自己来就好。”
与其一勺一勺钝刀子磨人,不如痛快些。
“别动。”秦兰亭喝住他,抵在他唇边的勺子往里送了送,“为娘亲自喂你。”
连喝三日,岑珩实在承受不住沉重的母爱,连夜卷铺盖回了公主府。
“今日是没见到公主的第五日了。”
案上摊开的书籍已半晌没有翻页,桌子右上角又多了个卌字。
得想法子约着见一见。
岑珩彻夜苦读从萧焕那里的来的话本,发现有个近在眼前的时机。
上元灯会。
岑珩同萧霜辰算是想到一处了。
在坊间流传的各大话本中,多少才子佳人在上元灯会这天眉目传情,互诉衷肠,最后情定终生。
合上书册,萧霜辰笃定:“这么多话本子都只过上元节一定是有用意的。”
简直天赐良机!
两人还正儿八经地写了帖子邀请对方。
上元灯会当日。
醴朝国力强盛,百姓生活富饶,每年上元灯会办的都十分盛大。
萧霜辰每年都会凑上元灯会的热闹。这种烟火气的氛围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海晏河清的安心感。
到了晚上,街上的灯纷纷亮起来,如一条连绵的长河,照亮整个京城。
为了有独处的空间,萧霜辰这次一个人都没有带,孤身出了宫。
二人并肩同行,在两侧人流的簇拥下,二人宽大的袖子纠缠在一起又分开。在路过一个街口时,舞龙开道,舞狮断后的队伍,将二人冲散开来。
一个被拥着往前走,一个被挤着往后退。
二人向对方伸出手。萧霜辰往前一捞,抓住了岑街的衣袖。
岑街为了更加逼真地演好贫家子,不能穿自己那些上好的衣料做的衣物,只得抓紧时间又重新做了几套低调又不失细节的粗布麻衫。
为了逼真,反复磨洗了许多遍,最后衣物都有些隐隐泛白,根本经不起大力拉扯。
萧霜辰就这么一抓。
谁成想,没有拉住人反而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
"刺啦"一声后。
一个人穿着断了袖的衣物被人流裹挟着继续往前,一个人手抓着扯下来的半截衣袖被拥着往后。
岑珩反应快,反手想要扣住萧霜辰手腕,可惜只碰到了个指尖。
两个人就像牛郎织女一样,隔着拥挤的人海遥遥相望。
“还不如牛郎织女呢!至少人还能看到对方在哪。”
总算挤出人流后,萧霜辰有些头秃。
从来话本中,都是灯会上和心上人有缘偶遇,没有话本教她,走散后该如何在这种热闹得如同下饺子般的情况下找到对方。
“还是有时间去城外找个庙拜一拜驱驱邪吧。”
一向视和尚为秃驴的她,现在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冲撞到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诸事不顺。
眼下最着急的还是得出个风头,让岑珩能看到自己。
在四周转了一圈,视线被高台之上搭着红绸的牌匾吸引到。
比武。
恰好她擅长打架。
只要动静闹得够大,显眼些,就容易找到了。
问都不问彩头,直接果断地报上名。
擂台已经支了好几日,萧霜辰是第一个。
规则很简单,打赢台上的二十个壮汉。
萧霜辰活动筋骨,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走上擂台。
听说从开摆开始就没人来的擂台开了,呼啦啦围上一圈的人。
萧霜辰一直听说京城百姓对消息极为敏锐,没想到闻着味来得如此之快。
“真有人能看上成家的那个草包?还喜欢到为他打擂台?”
“听说成世子有个求而不得的姑娘,那姑娘擅武…”
百姓的窃窃私语传入萧霜辰耳中。
什么?
什么?!
萧霜辰脚下一滑,差点平地摔倒。
搭在牌子另一端的红绸应景地飘下来,“招亲”两个大字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漏出来。
不是!他爹的!姓成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他一个男的,比什么武!招什么亲!
其实是成世子一直对萧霜辰念念不忘,成夫人怕他被打死自家都无处申冤,以命相逼求他正经娶个媳妇断了念想。成世子自尊心作祟提出条件,他要比武招亲,要找个最厉害的,至少能打得过萧霜辰。
成夫人只得顺着他,替他比武招亲。
正要逃,雪上加霜的是,招亲的正主来了,成家世子成诚。
成诚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她眨着一只眼,嘴里吐出的话令人作呕:“萧姑娘,我就知道你已经被我迷住了,今天你要是赢了,我就给你一个嫁给我的机会。”
胸有成竹的样子,真的让人哭死。但还算有脑子,没有暴露她的身份。
萧霜辰连连摆手:“我不要。”
成诚靠近,食指作势要挑萧霜辰的下巴:“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