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婚之日,新郎杀新娘,完了还闯入一个男人光明正大抢婚,甚至要求现场换人。
换啥啊换,你以为这是在操场打球赛吗,人说换就换?
简直是狗血倾盆,晚间八点档都没这么会搞事情。
冉岛主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如此离经叛道的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淮璃恭敬俯首,姿态放得极低:“冉伯父,方才是我唐突了。”
“既然知道唐突,”冉岛主板起脸下逐客令,“那便快些离去吧,我不与你个小辈计较!”
少年不由地视线上移,深黑的瞳仁对上冉竹的眼。
他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他抬眸,神情坚毅如磐石:“淮璃在此郑重向伯父求娶冉竹,承诺这一生一世,望伯父成全。”
宾客们显然也低估了这场戏的狗血程度,脸上的表情简直是1:1复制的惊诧。
他们如同瓜田里的猹,在吃饱的同时,又消化不良,开始交头接耳地嘈杂起来。
“只听说过上错花轿的新娘,没听过中途换人的新郎。”
“怪哉怪哉。”
“与异世之人结亲……这不知底细的,恐怕仙盟第一个不答应吧。”
冉竹忐忑了。
不是说她不能逃。只要她一句不答应,父亲就算是豁出整个岛,也不会将她交给淮璃。
她是没法面对他。
大概因为她不是恋爱脑吧。在她这里,她永远优先考虑自己,永远优先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冉竹没料到,她自己还没纠结清楚,冉岛主倒先行开口为她婉拒了。
“小子,你的想法和苦处我不感兴趣,”老父亲一副护犊的炸毛状态,说起话来毫不客气,“我只知道,我再也不会把我女儿嫁给来历不明的人!”
说到此处,他的怒火几乎要窜上屋顶了,拿眼狠狠地瞪向尤清寒。
“我并非来历不明之人,”淮璃暗中捏紧了指尖,忙道,“伯父可到到我们御灵门一观,绝对是名门正派……”
他撇清“来历不明”这词儿的话音还在嘴边,长空之下,忽然闯入一只巨大的鲲鹏。
它身姿英挺,羽翼如盖,从九万里的高空振翅而下。
背上,似乎还站着两个人。
“神鸟鲲鹏?”
面对这遮天蔽日的大鸟,众人惊得合不拢嘴。即便是拥有最多能人异士的仙盟,也绝对不可能驯化此等灵兽。
不,神鸟应是存在于上古卷轴上的画像,凡界怎可能出现?
晃神之间,鲲鹏已经着地了。
从它背上跳下来俩人,一个是衣着清雅的中年修士,手中捏着一把折扇;另一个是年轻秀气的小弟子,正好奇地四处打望。
当小弟子的目光落到冉竹身上时,他整个人都呆了,眼眶瞪得几乎要裂开,眸光疯狂颤抖。
没出息的声音从发他嘴里发出,几近破音:“啊,她、她是活的——”
中年修士却无暇顾及小弟子的情绪波动。
此时此刻,他猛盯着淮璃,似乎气得不轻,整个额头都在冒青筋。
接着,他大步流星地冲上来,完全不顾形象,指着淮璃大发脾气:
“小祖宗,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我叫你好好躺着养伤,你居然跑了!!不要命了吗!!!”
淮璃看向他,并没接茬,反而猝不及防地绽开一个卖乖的笑容。
他上前两步,殷勤地拉了他的袖子,开口脆:“舅舅,你来了。”
周闲:???
什么舅舅,谁是舅舅,叫谁舅舅?
*
一刻钟之前,鲲鹏背上。
周闲急得根本坐不住。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恨不能把面前那些千篇一律的云朵,都抓过来打一通。
风很大,但他没心情护住自己狂飙的头发,由于越想越气,干脆一爪拍向令冬青的肩膀:
“叫你看住淮璃,你怎么回事,转眼就让他溜了!”
被迁怒的令冬青吓得浑身一悸,小嘴还不忘叭叭叭:“您可太高看我了,我哪能看得住啊。师父你搬一个异界的妖兽过来,兴许能看得住他两天。”
师徒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隔了好一会儿,周闲才轻咳两声,深深地叹气道:“璃儿也太任意妄为了,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一个人冲进异界杀光妖兽,伤成那般回来,这才消停了四五日,身子还没养好又出走……”
旁边的令冬青弱弱地补充:“师父,不止这些,淮师兄砸开了幽都河的界碑……”
从天空到河床,裂了好大一个口子,属于是真正意义上的——捅破天了。
就算找回去也会完蛋。出了这么大的事,问责的人恐怕已经把御灵门堵个水泄不通了吧。
正气盟正好找不到借口发难呢。
“管不了那么多!先带小祖宗回去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周闲气得跺脚,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等风头过了……反正没人能打得过他,正气盟奈何他不得!”
令冬青尴尬地笑了笑:“师父,我们要怎么‘先带’他回去?”
周闲坚定地一捏扇柄:“那当然是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