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结界自顶端降下,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声响,在风声都凝固的空间中,整个宗门安静的出奇。
血色禁忌咒文在地面翻滚,但在尚未失去效力的封印压制下,只堪堪绽开一朵朵被压平的血花,站在上面,隐约还能闻到穿越数百年之久的浓郁血腥之味。
“你这是何意?”
看着笼罩整个宗门周空的封印结界,谢止皱着眉头问道。
“看不出来吗?不应该啊,你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吗?”
面前之人答非所问,站在几步之外环顾四周。
“席韵。”
谢止沉声,让他给个解释。
“还想不起来吗?嗯,给你点提示。谢止,你三百年前是怎么坐上掌门之位的,再想想?”
“席韵!”
“哎呀呀,别这么急脾气嘛,怎么我不在的这几百年,你脾气愈发暴躁了……”
“你打算做什么?”
谢止单刀直入,没理会他的嘟囔抱怨。
但他的不在意显然引起了面前之人的怒火,席韵上前一步揪着他的领子质问道。
“我打算做什么?呵,谢止,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你作为一宗之长,一门之主,出事了就想一死了之,以身止怨!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抱歉,这是我身为掌门的职责。”
谢止语气淡淡,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跳动着怒火的眼睛。
“职责,职责!哈,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为什么不同意!”
尖锐的情绪引爆胸腔之内的激愤,高亢的嗓音触到结界障壁后震起波澜,在空旷的宗门之内发出阵阵回响,相似但不同的怒火勾连起血咒咒文,炸出了满地血花。
“别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解散宗门的,哪怕是佯装的也不可以。”
谢止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伸手在席韵攥着他衣领的手腕上轻轻点过,在骤然发作的麻意中,席韵松开了他。
“可我没别的方法了!”
“我外出巡游这么多年,结交了那么多人,足迹遍布各界每个角落,给你拿出的解决办法有那么多,可哪一个你同意了?你就非得应约,非得守诺,非得留着他的命?你能不能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我没别的办法了啊……”
席韵没在动作,只站在原地,将他的整个身影框在眼底。
“抱歉,这是我在这个位置所必须做的事情。”
谢止的神色有些动容,但他依旧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他早在三百年前从苏凌那里接过掌门之位时就做好的决算。
这个新的仙界需要席韵,需要夏寻,需要长云派,可唯独不需要他,他是上场战争的遗骸,是早该被遗忘的旧事。
缺少了他,长云派会更好,仙界也会更好。
“你和我说‘抱歉’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改变你的主意!”
“对不起。”
席韵被他的回话气噎,深呼吸几下缓和情绪,开始打起了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