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了?萧导就算了,他年轻的时候是啥样咱们也不知道,不敢判断。可难道宁士轩在役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善良正直的人么?他,显然,不是。”
简秋宁激动地一转身,低低绑着的辫子甩了个半圆:“本来,你们除了被一个教练教过,就全都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有什么可比性?谁都不是圣人,想过一些邪恶的念头也没什么的啊。”
“只是想过也不能啊。他们是奥运冠军,是男队的顶尖人物,所以他们有权利……只要不像最后那样有彻底突破的行为。大家都可以容忍,可对我来说,我不能……”
“好了好了好了。”
烦死了,又是熟悉的“我不配”句式,还剩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是最后决战了,这是要闹哪样?简秋宁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声断喝:“别在这假设了,展望了!那人还肯定要死的呢,谁还会每天一睁眼就想着‘我会不会死’不成?”
任小棠踮着脚轻轻从看台一侧的阶梯上溜下去,没发出什么声音来打扰到这看似还在认真观看最后一位选手表现,其实却估计已经完全把场上的有的没的丢到了爪哇国去的两人。
好了,我懂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平衡木,等我。
任小棠本来就什么都不怕,训练中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不怕受伤,上了赛场,不怕规模大不怕对手强不怕要求高。
她只害怕时间。
今天上午,在赛前的适应性训练中罗马尼亚队的安德雷亚在一个简单的后直下法落地时意外压到脚,全场运动员和教练震惊且沉重地目送已经穿上了为下午比赛准备的体操服的她被医护人员搀扶着离开场地,没多久就收到了她退出比赛,由资格赛R2选手候补参赛的通知。
这时,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不到六个小时。
九年坚持,五年曲折,就此毁于一旦。比赛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递补上来的本土选手同样拥有亮眼的6.4理论难度,亮眼的小翻拉拉提拉拉提技巧串,1080下法,可能也会在比赛中有精彩的发挥,甚至剑指领奖台。
“总有人正年轻。”
但没有人永远年轻,逝去的不会再回来。任小棠很明白“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也一直努力在这么做的,只是在最终极的那个“奥运金牌”面前她还是忍不住害怕,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百分百的,可她就是想要百分之百的顺利,不想容忍任何的万一。她太害怕万一没成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就如那个曾经言笑晏晏,与你谈天说地的人,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相见,连他的音容笑貌都会在你心中渐渐消逝,想也想不起来。她实在太着急了。
可有限的日子,也还是要一天一天好好地过,不该惶惶不可终日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