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然是真心为他高兴的啊。哪有那么多的想法呢?这是他的比赛,哪会那么容易联想到我自己身上。”
下法落地,钉住,罗焕修瞬间放松地往后一靠。他用平淡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
吊环决赛,陆延果然是赢定了——固然太过单项的选手要接受格外严苛的评判,所以赛前对前年只拿了银牌,资格赛也没有排在第一的陆延有了不少质疑的声音,但他的实力,不说断层第一,毕竟是真正锁定前三的。几个十字拉得横平竖直,主要对手已经出场表现不佳,还不等分数打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华国体操队的第五金是没跑了。
“但我也确实会担心,到明天之后,我会怎么想。到明天之后,我还能不能有现在的……清醒,我……我也会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呢?”简秋宁对吊环其实不太有兴趣——一点不惊险刺激,也跟女子项目没一点儿相似的地方,现在金牌归属尘埃落定,她索性不看场下,只扭着头看罗焕修的眼睛:“害怕明天比完就会后悔吗?”
“差不多吧。”罗焕修点点头,忽然切换了个话题:“听说‘轩昂’俱乐部已经被美国体联查封了,相关人员也被提起了公诉,可能奥运结束之后就会开庭审理。报导说,那边涉及禁药的不仅仅是“轩昂”的选手,包括奎勒也和‘轩昂’没有什么关系。但昨天,12年的全能冠军加比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了视频控诉‘轩昂’给她服用过不明药物,还说这给她现在留下了睡眠紊乱的后遗症。因为有这个控诉,也因为那个俱乐部的涉事人员确实是最多的,国内比赛很多人都怀疑一切都是从那个俱乐部开始的。”
“哟,怎么还带自爆的呐?我还跟她比过赛呢?”一缕发丝飘下来挠痒了额头。“美国队15,16年不是也有她。噢,想起来了。好像说她16年的时候已经跟之前的俱乐部闹翻了,是吧,我好像有印象,在论坛看到过。当时也没在场上见他跟过来。”
“自爆有什么的?反正体操确实是很少飞行检测,她当年大赛的检测都没有问题,也可能是钻空子,真的测不出来什么问题,那不就是死无对证吗,就像……奎勒之前的比赛成绩一样。反而公众对她们会从质疑变成同情的态度。说实话,虽然现在还在调查取证,如果真的就是她们说的那样,那确实挺可怜的。”
“是啊,因为乱用禁药猝死的都不少,规则讲座不天天讲吗。我听元宝说过,国外没有市队省队级级选拔的概念,她们刚进专业俱乐部的时候可能也就是一个九岁十岁的小孩儿,再早熟都不可能懂那个。”
这些信息是全新的,毕竟她还得坚持到最后,明天的傍晚,才能成为队里最后获得“新闻自由”的人。但……却并不惊讶。“其实,应该就是那样。至少,我能确定,他就是知情的,一直都是知情人。”
“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劝我退,很坚定,就是因为他知道,有这种不正当的手段在,长此以往,我绝对不可能比得过她。”
简秋宁一口气说出了这长长的推断。这次的风暴可能会成为体操迷们茶余饭后谈论不休的一个谜,毕竟其中太多不可解的神秘,尤其是看似衣锦还乡归来报国的“华裔功勋教练”宁士轩,实则竟是一手在异国酿就这整个谜局的关键人物。这样的人的经历,不可能不成为“永不过气”的话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