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的发展计划里有把平衡木当重点吗?我记得是以发展自由操的舞蹈难度为主吧?还有冲击跳马的720。我想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临时调整训练重点可是大忌啊。现在形势倘若好转,我们在奥运之前还有十场左右的世界赛事可以比,如果每看到一次别人的难度和状态,回来就要调整一下自己的训练计划,这样混乱的安排下有几个人能专心练得好?就算堆再多时间也是事倍功半。”
胡导要威风起来那也是相当威风啊,这一句句,又一针见血又阴阳怪气的,劈头盖脸地把陈松涛和吴敬说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简秋宁听得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是胆战心惊。她当然还是担心如此不留情面,这两个梗着脖子的“老资格”免不了要闹妖,可转念一想好像除了直截了当,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要是不直截了当,那这几位只会当面打个哈哈,背后继续我行我素,军备竞赛一样地拼着上强度和难度,直到有更多人被练得七荤八素、状态全无甚至遗憾退出。
这不是这么多年都这么看过来的吗?队里一直就这样。要想打破这永远的死循环,也只有不按常理出牌了。
“虽然卉卉今天的伤很难过,也很可惜,但胡导也不能完全把加训这个传统否定掉吧?又不是不加训就不会有受伤风险。还有临时调整冬训计划,这可能欠妥当,但也不至于一棍子打死的吧。”
两位男教练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只有谭胜男皱着眉头开腔:“卉卉她平衡木不是主抓但也一直有练着的。”
“她之前的900下能充分钉住吗?能保证姿态和落地完全转正吗?我印象中是不行的,她全锦资格赛这个下法就差点跑到垫子外面去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升级1080,谭导难道认为这是合理的难度提升吗?是,难度是实打实的,可这样冒着极大伤病风险上的难度,有可能到正赛上拿不出来的难度。是实打实的吗?”
胡旭平沉着一张脸,从未有过的锋芒毕露让谭胜男一时张口结舌,陈松涛和吴敬的脸色更是比吃了一堆苍蝇还要难看。事已至此,冲突如此尖锐,简秋宁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只能用眼神示意大家赶快列队,站成规整的五行。
“今天下午我们所有人放假半天,明天开始我们协商过后会对场地的轮换安排作出调整,另外非正常时间的场馆使用也会作出管理和限制。我希望大家在这半天能够真正地放松下来,给自己一点真正的休息时间。也希望大家都能够意识到,除了不断地训练,适当的放松和状态的调整也很重要,包括下个月的四国友谊赛,是目前很宝贵的能够走出国门的比赛机会。虽然隔离需要耗费时间,我们也会尊重大家的意愿进行选拔,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仔细考虑一下这次机会。”
“奥运的名额只有六个,而我们备战的团体目前还很庞大,我能理解大家的急迫,也知道最后一定会有人面临落选的结局。但我希望,至少在明年这一整年中,我们每一位选手都能保持一个相对健康且正常的状态。至少不要自己给自己留下遗憾。”
“好家伙,这总算能休息完整半天了,我都不习惯了,不知道能干嘛。”
阴沉着脸的几位教练随即鱼贯而出,应当是进了会议室,走廊尽头门扇“砰”地一声合上的巨响让训练馆里地面都在震颤。匆匆被叫来集合的所有人要么是不敢抬起头,要么就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闻知雅先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可怜的小雅姐!”沈缘初嘀咕着,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还有乐乐和梦梦,人都练得傻啦。”
“要不然……你们想看什么电影吗?我回去拿电脑,去楼上多媒体室给你们放电影。”简秋宁尽量让语气温和下来,提出建议:“或者你们想不想打扑克?还是玩点什么卡牌什么的?这半天就是自由活动嘛,大家想玩点什么就说吧。”
“我们随便。”
“都行……”
“我也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