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诉!申诉!”乔念愣了一下之后就大叫起来,吴敬也确实立即行动起来,马上填完难度分认定申诉表小跑着交到裁判席,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鼓掌声,那可以理解为希望和奇迹的前奏。很快大屏幕上的分数条真的出现了变动,白字变成了申诉被接受时才会有的绿字,然而之后再次出现的白字,反而更令人无法接受了。难度分变成了5.4——不升反降。这种情况,规则讲座里被提到过许多次,然而这只是一个理论推演出来的例证,谁都想不到真的可能在现实中上演。
“这个下法它有时候就是卡得严,这个就算了,我们回去再加油,等你以后长了力量也会更加轻松。不说别人,就是罗子晴的也被降过。”吴敬的语气已经算是努力放平了,但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听出其中潜藏的失望:“可是我也经常听你们梁导说,你这个胯部的柔韧度基础就不好,平时又怕苦怕累不肯练功,今天长教训了吧。确实在我们华国队,你结环跳的规格就算是倒数的了。”
乔念低着头不说话,从付天怡的角度能看到对方眼眶红了。这回她的手比嘴还快,口袋里的一张纸巾已经递过去了,并附上一句安慰:“没关系,我觉得你刚才发挥真的很不错了。不是有句话说,打分环境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嘛,下次就不会再吃这种亏了。”
说完付天怡就后悔了,真不知道自己这么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是在干嘛,要是乔念一巴掌拍开这张纸巾可就丢脸丢大发了。但乔念接过了纸巾,安静地在眼睛下面抹了抹。
“你们俩抓紧调整一下状态,后面还有一场呢,好好比,善始善终啊,难得出来一趟。”张卉拍了拍乔念和付天怡肩膀,她的目光在扒着围栏往里探头的朱墨脸上溜了一圈:“还有时间,一会儿还是先看成年组的比赛。”
成年组的自由操决赛,资格赛第一的安辰还是抽到了偏早出场的顺序,是第二个上场。观战的张卉皱着眉头,显然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延续前两场高平的失误状态的阴影。胡旭平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放开比”,如常把她送上赛台。自己带的选手自己最了解,胡旭平自信安辰的自由操,和本就没打磨彻底的换杠连接、凑合编着用着的平衡木不同,每一环节都经过小心翼翼的确认和检验,是绝不会出问题的——这就是强项应当有的底气。
900-360开场,果然在全场轰动的掌声中纹丝不动地钉住了。国风电子乐的轻灵律动中又带了点岁月沉淀下来悠然醇厚,安辰的成套里的几段大位移舞蹈如今和配乐契合得越发好了,一举一动都很有沉浸于演绎音乐的舒展和投入,完全看不出比赛的紧绷情绪。后直540前直540向前跌了一小步,安全过关之后又“故技重施”地冲了三周蹲转并挺充分地完成了动作。后团两周结束串站稳,安辰摆出结束造型的时候笑得很有点春风拂面的意思,说实话,她确实觉得自己在高低杠之后悄悄有所损耗的自信值又回升了。
“哎呀,这安辰真的还挺经得住考验的,三块金牌呢……”张卉偏过头和刘景聊了几句,现在他俩倒都算这场单项决赛的局外人,但毕竟成年组赛果牵涉到后续两场大赛的名额分配,怎么能不关心?5.4难度拿到13.733分,这块金牌的归属基本也就定了,这点大家都没什么疑义。
除了第七个上场的许灼华本人。
《小刀会序曲》的音乐锣鼓喧天,伴着许灼华极具个性的舞蹈,王者归来的气势一时间如水帘倾泻而出,起跑之后的第一串,更是如驾上了筋斗云那么果决有力。两个快速后空翻,接直体转体1080空翻——落地很正,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却败在了最后一步,回笼高度还是不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觉得值啊,当然值,我当然宁可要倾尽全力赌能进大名单的一次机会,也不要平平无奇的一块银牌。那难度攒着,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啊?”
“以前我在国家队里的外号,叫‘许大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