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不是完全没出现过吧。”简秋宁摇着头,长长睫毛掩住了眼底的干涩,“你记不记得元宝的父母来队里闹那次。其实那天就像唤起了我很久远的记忆。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去隔壁练舞回来,在门口也看到有几个人在那样闹,反反复复喊还我女儿。当时我还完全不懂事,想凑过去看热闹,王导冲过来很用力地把我拖住,挡在我前面不停地说你不能过去不能过去。所以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对不起。”杜明暖再次无话可说。“没事,你妈妈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你记得她就好了,不要管那俩恶心人,就跟元宝她家似的,他们也没对你妈妈付出过什么感情。”
“是的,我没有想过要和她们有联系。我妈妈……”这个称呼叫出来太别扭了,简秋宁像做高低杠的转体时忽然失去动力那样停住了,顺了顺喉头的哽咽,顽强地顶下去:“她很努力地在爱我。卢导说,她的梦想是成为自由操世界冠军,我应该算是做到了。今年冬训……今年冬训我想把音乐换成她以前用过的,卡农,虽然章导说了不可以是同样的版本同样的剪辑,但只要同一个旋律便好,我只是想自己留个念想。”
“我明白我明白。”杜明暖搂着简秋宁肩膀安慰着:“也许在某个平行空间里,她都会知道的。你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就是自由操,说不定也不是巧合呢,对不对。世锦赛四连冠,我还等着看呢。”
“嗯。”简秋宁答应了一句,声音还是闷闷的。杜明暖拿手指轻轻地插进她头发里梳着,忽然失声道:“可是上两天不是还说‘全能王’要回国来做综艺,要不然刚才我也想不起他来呀。当时不是还邀请我们五个人吗?——是不是你拒绝的?!”
事实上杜明暖主动挑起这个话题并非无意,她最了解好友,这件事更让简秋宁无法释怀的分明是另一边。人是不能独自困在对于过往的思考里的。
“是的,我不能接受……准确地说,我不能接受的事,是他只凭成绩好就可以……怎么说,反正就是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吧,之前在美国做教练混得风生水起,这会儿一回国也就有综艺争着邀请他,为什么呢。就很讨厌这种唯成绩论。”简秋宁眉毛紧皱,语气无奈:“但想想我们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我们的一切也都是因为成绩才能够拥有的。其实我有时候就很担心坚持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身体巅峰期都是客观存在的,总有一天要走下坡路的。现在我就再也跳不了团两周了。越坚持下去成绩越差,是一定要面对的,会不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