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知道科奈莉活着对我有多重要!”弗塞柯的怒火是如此真实,“我只是想让你的母亲看看那个男人是多么无用,这样她就会知道回来。”
“结果那群家伙竟然自作主张,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幸好。”弗塞柯抚摸梅兰尼的发顶,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还在这里,一切都有挽救的机会。”
“那些家伙我已经替你们杀死了,也算是为你和科奈莉报酬了。”
如果刚刚她还只感到愤怒,现在的梅兰尼只想作呕。
这简直是她见过最恶心的人,连乌努斯和他一比都要显得光明磊落。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当作一切都没发生?或者你只是好心,想让我死得明白一些?”
梅兰尼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嘴上说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那个装着金币的口袋,试图找到一个机会。
只要是人,那就总会松懈,她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不,怎么会呢,我的好姑娘。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杀死你?”
弗塞柯用手抚过梅兰尼的面颊。无法动弹的女孩就像是一件精心雕刻出的艺术品,供人欣赏。
“我知道你在怨恨我,这很正常,你和科奈莉都不明白你们对我有多重要。但是没事,我知道一个删除记忆的小法术,只要遗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你以后就会是拉格因最快乐的淑女,舅舅会养你一辈子的。”
疯子!
除了这个词以外,梅兰尼想不出其他词来称呼这个家伙。
操控记忆的法术,她听摩恩讲过,这类法术没有哪个能称之为“小”法术——就算是最简单的一类也对法师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被施术者就有可能变成一个白痴。
弗塞柯说的不错,一个白痴当然容易快乐,一个白痴当然也得让人养一辈子。
可是她无法理解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对方的话语显然不是出于扭曲的亲情。
只是她现在得先想办法逃走。
她的嘴仍然能张合,发出正常的声音,说明自己并不是中了某种控制法术。
弗塞柯能毫无阻碍地接触她的头发和脸,自己也能感受到气流的浮动,说明这也不是凝固她身体周围环境的法术。
自己是因为身上被施加力量才无法动弹,就像是被人用力摁住一样。
虽然她没见人用过这招,但她确实知晓如何做到——
用巨量的魔力将人压制在原地,就和法师们隔空操控物件一样。
梅兰尼将魔力汇聚在藏在口袋里的手指上。
果然,原本的束缚减轻不少,她的指头现在能够来回弯曲。
这是一个好消息。
梅兰尼平稳呼吸,尽量不让弗塞柯发现自己的打算。
虽然自己的魔力肯定没法和对方抗衡,但她本就是个小偷,只需要偷到东西就好。
隐秘的金线从袖口探出,只需要将魔力压缩在这根细金线上,即使魔力少,也能够突破身体周围的屏障。
梅兰尼特意没有去看弗塞柯的口袋,而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装作警惕对方。金线在她的控制下已经绕过一整圈房间,从背后靠近那支口袋,马上就能探触到那枚金币。
触碰到了!
梅兰尼能从金线的反馈感受到,那枚金币就在口袋之中,自己只需要用金线摸走,找机会弄断就好!
就在这一刻,弗塞柯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的好姑娘。”男人将手指探入口袋中摸出那枚金币,一个用力便将缠绕在上面的金线扯断,“你怎么会觉得,我感应不到自己的魔力被突破了呢?”
“真是可惜,你能这么快猜出我的作法,在法术上一定也有很高的天赋。”
“真是可惜……”弗塞柯伸手压在梅兰尼的头顶,又一次叹息道,“希望你能够撑下来。”
完蛋了……
女孩十分不甘心。
无论是那场真相还是这些消息,她都没办法抓住,而她也要迎来最彻底的失败。
然而无论多么不甘心,那逐渐聚集在她头顶魔力也让她明白,她已经没办法反抗了。
她现在只能希望巴维尔发现不对逃出去,这样起码诺卡他们能意识到问题,知道弗塞柯身上确实存在大秘密。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既然那位虚假的神明不曾在过去回应她的祈祷,那这一次当然也是一样。
她的生命终究是失败而可笑的。
术法的光辉渐渐明亮,弗塞柯手中的法术也逐渐完整,就像是故事的末尾,即将刻印下最后的句号。
然而房门被忽然打开,一道剑风就像是横亘在纸上的墨水,打断了最后的落笔。
弗塞柯抓在梅兰尼脑袋上的手被这道剑风逼退,下一刻,一道身着盔甲的身影逆光挡在梅兰尼身前。
“梅兰尼小姐。”
从盔甲内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梅兰尼确信那就是巴维尔。
他站立在她的面前,说道——
“我来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