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的灰衣医修把熬好的药从罐子里倒出来,辅以灵力将其包裹起来,凝成一枚药丹。
来取药的小药童见了,出声提醒道:“麒容师兄嘱咐说,外面要裹一层糖衣,把药的苦味包起来。”
医修把做好的一颗颗药丹收进细口的小瓷瓶里,擦擦额头上的汗:“那位还是没有好点吗?”
药童收拾着药方:“听他们说大抵是因为身体常年亏损导致体质很差,然后又受了很大的刺激,据说刚来时情况着实有些凶险,神草堂最拔尖的几位医修师兄都去了,连续几日守在门外都不敢合眼,大把大把的珍贵仙草熬成药往里送。”
灰衣医修摇摇头:“怕是峰主来了都没这待遇。”
药童点好东西收进收纳袋里,神神秘秘道:“那不是嘛,那毕竟是伯冥仙尊的伴侣,一个搞不好可是一尸两命的大事儿。”
听到这里,灰衣医修神情一肃,住了嘴:“好了,不谈这个了,你也别再八卦这些,干好自己的本分才是要紧。”
药童挠挠头,拿着东西出去了。步行来到神草堂,见到守在门口的人他喊了一声:“麒容师兄!”
麒容回头:“药拿来了?给我吧。”
麒容接过药丹,转身入了卧房里面,这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屈梦被柳成杀丢去别的峰头了,美其名曰让宗门教他修习道法,淬洗体质,实际上是觉得屈梦天天窝在这里实在碍眼得很,找个由头把他弄走。
屈雪需要静养,可那崽子太闹腾,又爱粘在屈雪身上不下来,实在不适合待在这儿。
麒容掀开珠帘垂首转进里间,只见偌大的床上铺着一个宽大的鹅绒软枕,枕上卧着一条恹恹的白蛇。
屈雪还没醒,麒容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替他把被压住的尾巴尖轻轻拨开。
屈雪睡得沉,一点也没察觉,吻部无知无觉的漏出来一点点舌尖。
麒容的指尖往下,微微碰到他鼓起来的腹部。
为了修养身体避免其它的损耗,这些天屈雪一直维持着原形,可他原形实在太小了,现在已经能够很清晰的看到腹部被撑开的轮廓,鳞片已经没有办法再紧密的拢合在一起。
恐怕再过些时日他便不能变回原形了,医修说他腹中怀的并不是蛇卵,而是人胎,再继续维持着原形肚子会被撑裂的。
麒容叹了一口气,用指腹放轻力道揉了揉他的蛇腹,不知道他后面要怎么熬过去。
屈雪被揉醒了,扭过身子来看他,原本灵活纤细的身体似乎变得笨重许多。
“啊,抱歉,我把你弄醒了,”麒容眨眨眼:“有没有口渴?喝一点水吧。”他说着拿出一个碗来,里面盛了温水。
屈雪又闭了一会儿眼,然后抬起身子去够碗里的水,只是身体笨重,又加上气力不接,几次三番的从碗沿掉下来。
看他掉下来两次,麒容说了一声冒犯了,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探入碗里。屈雪有些别扭的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他实在太渴了,把吻部探进水里小口小口的喝水。
喝饱后麒容把碗撤走,问他:“现在怎么样?身上还有哪里痛吗?”
小蛇摇了摇头,似乎想从枕头上下来,拖着累赘的腹部蠕动片刻,发现自己的腹鳞动不起来。
他现在太胖了。
静默片刻,麒容眼前一花,只见小蛇已经被人形的屈雪代替,朝他低着头说:“屈梦呢?”
麒容答道:“你昏睡这几日一直睡得不好,师叔怕他打扰你,把他支去了学堂那边。”
屈雪忍着眩晕坐了会儿,看见床头放着一枚玉佩,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人形时腹部尚且是平坦的,但还残留着蛇形时鳞片被撑开紧绷的感觉,实在有些怪异,让他很不适应。
“你若为此感到不适,我或许可以替你缓解些许。”麒容说着,缓慢的靠近,见他没有露出抵触的情绪,便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小腹上。
看着平坦,实际上摸起来已经有一点弧度了。
这感觉很奇妙,麒容垂下视线,手中散发出灵力以掩饰。同类的气息和触碰可以让屈雪自在缓和一点,因为柳成杀在的话他的精神一刻都没法儿放松下来,过度焦虑和对柳成杀的忌惮只会更加激发他身上的不适。
见屈雪眉目和缓些许,麒容支起软垫让他靠坐着,自然而然从床边坐到了床上,没等屈雪目露诧异,只见床下伸上来一截青色的蛇尾:“嘘,”麒容笑笑,小声道:“这样可以让你更舒服一点对不对?”
他把尾巴伸到屈雪面前,矜持道:“你可以摸一摸。”
麒容的尾巴沉沉的,分量十足,也不知里面蕴含着多少力量,这毕竟是他们通常用来绞杀猎物的武器。鳞片摸上去也很粗糙,不如屈雪自己的光滑细腻,但他就是放不开手。
自从怀孕后屈雪发现自己好像多了一点怪癖,类似于皮肤饥i渴的症状,他很渴望那种鳞片互相摩挲的感觉,频频变回原形不只是因为不想用人形面对柳成杀,也有这么一个原因在里面。
他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却被麒容看出来了。
麒容伸着尾巴,表面矜持,目光却在屈雪迟疑着伸手时变得暗晦。他是用什么手段知道对方这个怪癖的当然不会自己说出来。
屈雪说了句:“抱歉。”但手就是拿不开。
下午屈梦灰头土脸的回来时,惊喜的发现爹爹已经醒了,他立马激动得不能自抑,扑到亲爹怀里嘤嘤嘤。天知道他这几天到底有多害怕,屈雪趴在软枕上不停流血气息微弱的样子这几日不停在他梦里出现,他真的怕屈雪出事,怕对方就这样扔下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