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次见面,宗光叔叔总是愁眉不展,让刘波很是怀疑他是不是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才会这样唉声叹气的,很是担心。
毕竟宗光叔叔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他便央求着宗光叔叔去医院看看,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大约是见他真的太过担心,宗光叔叔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烦恼告诉了刘波。
他上司滕先生结婚结的晚,快四十才有的孩子,妻子更是因故去的早,妻子死后他的上司也就没有再婚,独自抚养儿子长大。
职务的原因,宗光叔叔与那孩子也接触很多,呆在滕先生身边这些年他基本上就是看着孩子长大的,因此对孩子有很深的感情,就像亲儿子一样的疼爱。
可那孩子不学好,好好的女生不喜欢,要和一个男的搞同性恋。
不管家里人怎么反对,那孩子都跟吃了迷魂药一样的,跟家里吵着闹着非要和一个男的谈恋爱,要死不活的。
对方要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也就打发了,偏偏对方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这个孩子也是十分看重,况且两家还有点交情,实在不好说重话。
见两个孩子实在腻歪又说不通道理,两家长辈一合计,干脆先放着,任他们胡闹好了,谁年轻的时候还不做点糊涂事。
觉得小孩子之间不过是小打小闹,等到了年纪,见多了“好东西”,过了这股新鲜劲,自己也就分开了。
就随了他们胡闹。
两家大人便一直等着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谈崩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眼看着孩子都要毕业出社会了,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三天一约会,五天一开房。
气的听汇报的滕先生干瞪眼,却无可奈何吗。
儿子这般不上进,他又怎能不着急。
更何况滕子锐还是他们家的独苗苗,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万不能一直让他这么胡闹下去,真的搞成了一个同性恋。
便想着法子的拆散他们。
滕家这边重拳出击,断钱、断卡、关人、吃药、心理医生、送美女……只要能把人给“扳正”的点子都试了一遍,可谓无所不用。
结果倒好,说好的同盟,邵家这边先变了卦,尽给两个小辈开后门,一副巴不得成全这桩“美事”的做派,闹得两家关系几经决裂。
那边有个事事添乱的对家,这边还有一个被逼的直嚷嚷说“天生的同性恋,见了女人硬不起来”的蠢儿子,弄得滕先生也是无可奈何。
刘波听了宗光叔叔的苦恼后发了半天的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同性恋”这个词汇,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个时候刘波还不知道,宗光叔叔把这件苦恼的事告诉他的时候,同样的,也把烦恼抛给了他。
他是那样的傻乎乎的,当宗光叔叔问他可不可以给他帮个的忙的时候,他还上杠杆子的追问“怎么帮”。
怎么帮!
当然是当个钉子,扎在两个恩爱的小情侣中间,挑拨他们,膈应他们,再时不时的给他们上个眼药水,让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不可修复的裂缝,直到彻底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说白了,就是去做一个小三。
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也是不道德的一个方法。
这样的要求让刘波怎么去答应!
他的良心,他这些年所受的仁、义、礼、智、信的教育思想也让他难以开口。
可是宗光叔叔是他的叔叔,是他的资助人,也是他与姐姐的恩人,拒绝的话更让他无法说出。
只能僵笑着回答,说考虑考虑。
宗光叔叔也不为难他,同样笑着说了一声没关系后,就又给他塞了一笔生活费。
看着手里捧着的红钞票,说实话,这是刘波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拿着烫手,丢又丢不得。
关于要不要答应帮宗光叔叔的忙,刘波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
但这个问题太过困扰他,让他一想起来良心就会受到重重的谴责感。
于是他只能通过大量的学习与运动,一刻不闲的麻痹自己的神经不去胡思乱想。
他搜索过了,同性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他初见邵玉铭时的心动一样,爱情不分男女。
因为心动就在一瞬间。
每一份美好的爱情都值得祝福,而不是用性别去定义。
想到了邵玉铭,刘波的心就跳的厉害,一年前在车站见到那个笑容,还是那样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中。
一瞬间他仿佛是被注射了强心剂,在长久以来高压的学习状态与生活环境下,让他感觉自己又精神了。
他反问自己,如果是邵玉铭遇到了这样的抉择又会怎么做。
可他对邵玉铭的了解太少了,只知道他的名字,专业,是今年新一任的学生会会长,是学院男神,女生们公认的梦中男友。
还有,他在路上远远见过的几面,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