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司仪在典礼上的串词,他辨认出穿着旗袍裙和中山装的夫妻是谢天安和陈宁,也就是他的亲爹和继母。
谢天安鬓角稍白,自有一派威仪。
至于陈宁嘛,谢时微特地多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容貌美丽,体态优雅,看见他回来的刹那,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关心。
好会演。
要不是知道剧情,他肯定以为陈宁是真的担心他呢。
陈宁旁边的二人应该就是贺钦的父母。
“时微,怎么去了那么久,是身体不舒服吗?” 远远看见谢时微回来,贺钦的母亲率先招呼谢时微入席,“小钦一直担心你呢。
这种时候懂得提起贺钦在关心他,说明她思虑周全,心思缜密,哪怕是场面话,反正把礼数做足了。
谢时微入席坐好,乖巧笑道:“我就是去个洗手间,现在已经好多了,没事的。”
“那你刚才在台上说的那些话...”贺母欲言又止。
谢时微不忍回想他那时候的一番壮举,继续乖巧微笑:“那是因为我当时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那些话都是瞎说的,估计是最近看过的电视剧台词,你们别介意。”
谢天安绷着脸:“你前几天高烧到昏迷,昨天才退烧,病都没好还非要按时办婚礼,不神智不清才怪。”
原身发生意外的剧情谢时微没有仔细看,前因后果一概不知,此刻只能低下头认错,后悔当初没有把小说一字一句地细读。
服务生过来倒酒,陈宁举起一杯,提点贺钦:“小贺,时微的身体太虚弱了,回家后你务必照顾好他,别让他再生病了。”
谢时微看向贺钦。
确实如同作者描述。冷淡,禁欲又疏离。
他帅气逼人的丈夫不带任何感情地牵动嘴唇说了声“好”,眼神冰冷,不像要照顾他,像要趁夜深人静刀了他。
谢时微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低头喝汤。
陈宁继续说:“还有,小贺,时微他孩子心性,以前做了挺多不理智的事情,可能让你不舒服了,导致你们两个人有点隔阂。这也是阿姨管教不力的错,阿姨现在代时微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别再计较旧事,日后多用心经营婚姻。”
谢天安点头:“时微,你以后也安生一点,结了婚的人就得有点成熟的样子,别再三天两头地闹脾气,让小贺为难。”
谢时微依稀记得,原身为了追求贺钦做过许多离谱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于在给贺钦银行卡说要包养他,偷偷潜入贺钦酒店房间脱光衣服躺在床上勾引他,找人跟踪贺钦全天候偷拍他,用跳楼割腕威胁贺钦和他结婚,以及今天这一出用贺家公司前途换来的婚礼。
更可怕的是,这些事情只是谢时微草草看完小说记住的,书里没有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谢时微压力山大,一边在心里大骂作者和原身,一边继续乖巧微笑,顺着谢天安和陈宁的话点头说好。
谢家夫妻的话是什么意思,谢时微身边的贺钦心里其实也明镜一样。看似是在教训自家儿子,实则都是说给他听,让他一定不计前嫌地对谢时微好。
不是请求,是谢家高高在上的要求。
贺钦自嘲勾唇,斟满酒杯,对着陈宁和谢天安举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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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珍馐食之无味,还要不停应付来敬酒的宾客。谢时微把上辈子打工学到的那套糊弄招数尽数使出,好险才没暴露他一个人都不认得的事实。
宴席将尽,谢时微终于松了口气,听谢天安总结陈词。
“贺钦,时微,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这是我们对你们最大的期许,你们把日子过好,咱们才能好好合作,公司才能顺利上市,蒸蒸日上。”
贺钦的父亲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被妻子猛地掐了一下大腿,迟钝了一会儿才道:“对对,亲家公说得对。贺钦,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时微啊,不许再和白桉走得太近,让时微伤心了。”
贺父此话一出,餐桌氛围瞬间凝固,谢家夫妻面色尤其不悦。
谢时微无语,心说贺钦他爸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母都快哭了,急吼吼给不善言辞的丈夫找补:“时微,亲家,我丈夫他就是个工作狂,不太会说话,酒量也不好,他这是喝高了胡乱讲的,我儿子和白桉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啊!”
贺钦一直平静的表情也出现细微的裂痕,他皱着眉:“我说过许多遍,我待白桉如同亲弟弟,没有任何逾越。”
“对对对!就是的!”贺母应合,暗中掐贺钦的手臂,让他服软。
受制于人,贺钦只得再次举杯敬酒。
他的目光掠过神色各异的面孔,最终落到了谢时微的侧颜上。
浓密的睫毛微翘,脸有些红。听了这话还不发脾气,只是安静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时微今天倒是屡次让他意外。
最终,贺钦妥协:“我会尽到责任,各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