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直在蒋叁面前cue18班啊,”杨千道,“然后强调数学好,之类之类的,又问蒋叁有没有特别放不下的人......我总怀疑那个时候钟昊就一直跃跃欲试了,这人真奇葩,有想法不亲自当面讲,找一个人品很烂的蠢货来当说客。”
臧凉心想钟昊这毛病好像直到今天也没改。
“而且当时明明都分手了,还有很多人跑来门口议论,”苗沿道,“蒋叁真的很倒霉,谈了一个年段前十之后,整个高中都像是沾上了屎。”
“嗯......”杨千表示同意,“她当时也确实......不是符合主流审美里面的那种,漂亮,所以被流言蜚语困扰了很久。”
苗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就在晚自习上打了洪端棋一巴掌是吧?太精彩了,你说当时我怎么就没笑,她真的很威武。那时候年纪小,总感觉她做事太极端了,生怕她被报复。”
杨千眼睛一瞥,小声道:“洪端棋他们今天也来了,你说话注意点。”
“这怕什么,”苗沿不以为然,“又不是高中时候了,总以为吵个架就会被退学处理。当时班上那个氛围,班主任那个态度,现在当了老师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
“嗨,你们在这儿,”齐司帅过来了,“我还以为外面太冷你们会在里面聊天。”
“还好,”杨千立即转身过来打招呼,她披了一件薄毯似的围巾,“司帅你真是大变样,今天好漂亮!还戴了项链,是男朋友送的吗?”
齐司帅意味深长地看了臧凉一眼,笑道:“没有,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臧凉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上前,非常礼貌地挽了袖子。
“司帅,”他说,“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好的。”齐司帅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找个机会这么说。
臧凉把她带到了花厅旁边的会客房间。
气氛实在过于诡异,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嗯......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尴尬,”他决定还是得言简意赅,“王野的一些操作让现在的事情变得微妙起来了。但是我必须澄清,我已经结婚了......”
齐司帅看起来非常错愕。
“对不起对不起,”臧凉立即道,“都是我们的问题,真的对不起,因为这些事情太巧合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你要是想骂就骂我吧,但我更建议你直接去骂王野,额,总之今天不会发生你们想象的那种事......真的非常对不起——”
齐司帅的错愕和尴尬大概持续了有十分钟。
正当臧凉思考着是不是要下跪道歉之时,她终于开口了。
“算了,”她说,“本来这事也不是什么需要对不起的,确实是,比较容易让人误会。也属于我自己的自作多情了......太尴尬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直接跟我说明,尤其还选了这么一个,不太让人知道的场合。臧凉,你真的非常体贴。”
“我只是比较能够共情人的尴尬心理,”臧凉道,“尤其这件事可能对你意义重大,实在是太对不起了。诶,我现在连跪下来磕头的心思都有了——”
齐司帅笑了:“没必要这样,我觉得你好像比以前更会考虑人的心情了。真是奇妙,读书的时候总觉得你是个含蓄又内敛的人,不太主动,所以多少缺乏点男子汉的魅力在,但工作之后又突然发觉这种特点把人衬托得更加——”
她及时停顿,然后看着他微笑:“优雅了。”
臧凉疯狂流汗:“你这样说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齐司帅及时换了个话题:“所以你结婚了?还是之前那任?”
“没有,”臧凉道,“情况比较复杂。总之这次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下次有机会一定补偿——”
齐司帅反而再次被他逗笑了:“如何补偿?赔我一场求婚?臧凉,你怎么说话做事老是这样没有分寸,留给别人遐想的余地,你这样是会出问题的,女孩子会爱死你的。”
臧凉沉默了。
“我很好奇那是怎样的女孩,”齐司帅道,“因为在我印象中的你,是比较难以接近的。”
这回轮到臧凉错愕了,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评价。
“你读书的时候喜欢过我对吧?”齐司帅单刀直入,“但你从来没有表白,我对你的示好也是如此,你从来没有主动。我经常想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到底如何你才会在感情里不被别人赶着往前走。本来我以为你是那种学生阶段不会去谈恋爱的人,但听说高二之后你就立刻跟班上同学谈起了恋爱。”
“这是为什么呢?”她问,“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臧凉被迫在她面前揭露黑历史,只得道:“只能说是,水到渠成......高一的时候确实很多东西比较复杂,我也没有那种心情。就算当时可能喜欢过你,但是——”
“因为你没有得到那种非你不可的肯定,”齐司帅直截了当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当时喜欢的人是闫泽,比你优秀很多的闫泽。既然我喜欢着闫泽,所以凭什么可以又来喜欢你。你是这么觉得的。”
臧凉沉默。
“其实以前的事,”他最终还是说,“我不太记得了。”
“你很需要肯定,”齐司帅说,“所以你在感情里老是郁郁寡欢。云京的女孩子都是浮躁的,跟我一样,大家在年轻的时候贪图享乐,喜欢明媚耀眼的东西,喜欢去追求那种站在人群中心的优秀人物。你是第二选择,所以你自己也没办法确定,确定对方到底爱不爱你。”
“我们非得继续谈这个吗?”臧凉实在是尴尬透了,“被人在这种情况下分析心境,司帅,我对你没有恶意,但是边界感这种东西,我有自己的坚持的——”
齐司帅讶异:“你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你不会这么直接拒绝。”
“可能吧,”臧凉干巴巴地保持微笑,“可能我从某些人身上学到了,及时输出,当场发泄,是很有效的一个自我保护手段。”
“哦,”齐司帅意味深长,“是你夫人吗?”
“是的。”
这回臧凉倒是回答得非常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