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过去,她的前生……
他们都带着枷锁而来,然后来赴一场不纯粹的相爱。
又偏偏,受过伤害的人,只能从纯粹中找寻那份安全感。
许相思长叹一声,瞪着眼睛直到天明。
她不能心无芥蒂的拿起,亦不能从容不迫的放下。
还能怎么办呢?
鱼肚之白自东方亮起。
许相思跟自己说,那就躲吧,躲到她再不介怀,躲到他们坦然相待。
晨起的霜气染白地面,谢叙白满身霜白,站在她帐旁,看着她冲出帐子直冲马棚。
然后,马儿嘶鸣,哒哒向东。
他从帐后闪身出来,那就让她走吧,等他羽翼丰满,等他再无掣碍。
等到他们,能真诚的再相爱。
……
许父信里提到的落脚地方是一处私宅。
她爹素日广结善缘。许相思琢磨着,要么是遇上了昔日故友,找了个地方妥善安置,要么就是看病瞧到了人家家里去,就此小住了下来。
不疑有他,许相思一路直奔锦都。
锦都与上京城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气派宽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只是地理气候差异,着装饮食上有些区别。
自京城一别,许相思与父兄已许久未见,此刻她也顾不上瞧新鲜,照着信上写明的地址四处打听。
许父信上写的位置是青果巷第三家,许相思一路左转右转,终于在一颗枣子树后头看见了一户旧院落,四处蒙灰结网的,显然是许久未住人了。
许相思下意识拧起眉,不懂父兄为何要在此地下榻。
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银钱告罄?怕不是吃了许多苦头吧?
她越想越心慌,一刻也等不得上前叫门。
“谁呀?”吱呀一声,门从里头被打开。
许相思瞬时瞪大了双眼:“徐经纶?你怎么在此处?!”
“相思回来啦。”徐掌柜笑眯眯道。
“我爹呢?”许相思打量着他,颇有些不高兴地问。
“义兄他正在里头,忙着收拾东西呢。”
“义兄?!”许相思嗓门吊的老高。
这都是什么荒唐事儿啊?
傻眼间,许父已乐呵呵的从后头疾步走来,语气难掩激动:“闺女哎,丫头!”
许相思傻愣愣地抱着她爹,原本的感动被徐掌柜一系列出乎意料的操作狠狠地打了个折扣。
她神态木讷,满脑子问号:“爹,他怎么在这?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相思!不可无礼!”许父虎着脸:“什么他啊他的,对师父怎能如此讲话?”
“就是啊,怎么跟师父说话的。”徐掌柜附和道。
“你还知道你是做师父的?!把我一个人扔在军营就跑了你怎么不说?你还有脸找到这里来?”许相思愤愤道。
还不待徐掌柜开口,许父便帮腔道:“相思,这事儿你师父都跟我说了。军营混乱,又临时征医,你师父没办法时时看顾你,有照顾不到也是有的。”
许相思气笑一声:“你都怎么跟我爹说的?还有,义兄又是怎么回事?”
徐掌柜叹口气:“徒弟,做师父的哪能不惦记你?那谢将军的病,走之前我已治好了八九分,他自然不会牵连到你。可师父不一样啊,师父这满身妙手回春的医术,若不寻个由头跑出来,怕是就被他们盯上,离不了锦军大营了!你想想,我若是存心抛下你,哪里还敢千里迢迢的,按着你之前留的地址先来找义兄汇合?”
“嗯,相思,你师父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有本事的,又醉心医道,与为父相谈甚欢,干脆就结为异性兄弟。以后经纶贤弟便既是你的师父,又是你的叔父,你一定要对他心怀恭谨才是。”
许相思无语的笑出了声。
半晌,轻嗤一声:“师父,你行啊,竟都骗到我爹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