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无聊之际,正想着来这营中许多日,似乎还不知道这将军长的什么样呢,主帐帘子就冷不丁被掀开。
是吴用跟信使出了门来。
许相思好奇的顺着缝隙朝里打量,只见到一个身着软甲的背影。
不凑巧,还是没看着。
许相思撇了撇嘴。
帘子撂下的一瞬间,里头人若有所感的回头,只看到门帘晃了几晃,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吴用亲自送两人至马棚处,结结实实的挑了两匹好马,眼看着许相思与信使出了大营,远远离去,吴用十分感怀地叹了口气。
正欲伤春悲秋之际,那边连营的号角忽已吹响。
军营中霎时间动作了起来。
有人不断喊着:“敌袭!敌袭!”
铁甲声阵阵,吴用神色一变!待他着急忙慌的回了主帐,谢叙白已穿好了一身铠甲,持剑镇守在帐外。
吴用一个头两个大:“你伤还没好,凑什么热闹?这里的事交给我,你先回去养伤。”
谢叙白瞧了他一眼,冷声道:“来者不明,我是主将,不可临阵退缩。”
说罢,他跨步上马,带兵出营。
吴用无法,只好紧跟着上了马,夹紧了马肚子跟上。
与上次被偷袭不同,这次敌袭,来的实打实是大启的敌军。
谢叙白不解,照大启如今的境况,守城尚且不易,怎么还会上赶着来挑衅?
心中疑窦,在看清对方新主将时有了答案。
孟无厌坐在马背上,眸色阴冷:“谢相,好久不见了。”
自开战以来,谢叙白自是做好了要见老熟人的准备。
可看到来人是孟无厌,还是叫他新仇旧恨,心中窝火。
他亦冷笑一声:“托孟大人的福,还活着。倒是孟大人……”
他打量着孟无厌,面如纸白,眼下微青,显然一副病入膏肓之色。
“身子不济还要强撑着上战场,真可谓是,鞠躬尽瘁,心怀天下啊。”
“只可惜如今大势已定,启军已是穷途末路之境,谢某倒是好奇,就算孟大人亲至前线,又要用什么办法来破局呢?”
孟无厌轻笑一声:“如今再拼兵力,我大启自然不是谢相的对手。所幸,我今日打的也不是硬碰硬的主意。”
谢叙白不动声色的看向他。
只听孟无厌继续道:“常言道擒贼先擒王,只要解决了谢相,此战定然会有转机。”
闻言,吴用嗤笑出声:“孟大人,今日你不过区区几千人马,就敢口出如此狂言?”
“我刚刚说过了,今日擒贼首,靠的并非硬碰硬的办法。”孟无厌眼皮上挑,勾起嘴角:“而是——故人。”
谢叙白眉心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噗——”下一瞬,自身后而放的一支冷箭便穿透了谢叙白的前胸。
“阿谢!”吴用惊喊出声。
凶手很快便被同营的锦军斩于刀下。吴用猛地回头,跪伏倒地的,正是当日启国裁军,他在中州劝回的启军之一——赵铁牛!
“王八蛋,你在我们军中埋了奸细!”吴用目眦欲裂。
孟无厌心情大好,遥遥相对,笑看着谢叙白:“奸细?谢相算无遗策,明知锦国新帝千方百计想置你于死地,对上大启十万兵马,不过草草给你五万老弱残兵,便将你推上战场。不过好在谢相早有准备,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拢了大启裁军,并将这些人训练成了一支秘密军队,这才在前线屡立奇功。”
“可是谢相,这些人,也曾是我大启的子民。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施以小利,便能让他们全都忘却故国,从此乖乖为你所用吧?”
他慢悠悠从马背上掏出弓箭,直直指向谢叙白的方向:“谢相,我们猜猜,这次,你还能活吗?”
手中的羽箭应声而出。
谢叙白强撑着挥剑砍落。
“啊,可惜了。”孟无厌叹道。他擦擦指尖,将手中的锦帕抛在风里,对着锦国的部队朗声道:“大启的男儿们!他乡异客,故土难归!我知你们过去有许多的不得已!从前奸臣当道,许多事并非陛下本意。如今谢叙白已命垂一线,我今日在此郑重立誓,大启子民若有愿回归故土者,我必既往不咎,倾囊以待。”
锦国队伍中,有人闻声蠢蠢欲动。
谢叙白捂着胸口,如今已是强撑。
军心涣散!
若再让孟无厌这样蛊惑人心,只怕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吴用咬咬牙,谢叙白的伤势拖不得!
为今之计,不如趁着形式尚不明朗,干脆将水彻底搅浑!
他高喊一声:“启帝昏庸,又无容人之道!兄弟们可要掂量清楚,你们从前是为何走上了这步路,还不是因为启国的狗皇帝不给你们活路!如今尔等既已淌了这趟浑水,又立下了如今的战功!待他日大启战败俯首,又何愁日后没有好日子过?届时家中老幼,自有团聚之日!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与我一起,杀了这启国狗贼!”
一声号令,两厢交战。
吴用趁乱跳上谢叙白的马背,带着人欲要赶回大营。
孟无厌紧盯着谢叙白的方向,在人群中狠狠道:“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