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迟些再与你解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孟无厌催促道。
咔嚓。
话音刚落,便有人趁着两人争执,将门落了锁。
“谁在外面?”孔殊拍门质问。
然后回应她的只有猎猎风声。
想起这个屋子的猫腻,孔殊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味儿来。
她如今,情势不妙。
会客厅内,安庆见孔殊许久未归,许相思那头也始终没有消息,不免疑心着催人前去打探:“谢夫人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可别是迷了路,去几个人,到芙蓉苑打探打探,切莫怠慢了贵客。”
小丫鬟们应声前去。
不过刚进了芙蓉苑,便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跟婉转的低吟。
打头的宫女霎时间变了脸色,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急匆匆的回去给安庆报信儿。
“公主,不好了!芙蓉苑那边……”小丫头一脸为难,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开口。
安庆见她这副神色,心知事情多半成了。
她心下暗喜,面上却严肃道:“谢夫人怎么了?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
小丫头急急一跺脚:“奴婢失仪,总之,您快去看看吧!”
安庆纠结地站起身,对着各位夫人道:“诸位夫人,事关谢相内眷,马虎不得。安庆年纪轻不经事,如今还不知芙蓉苑那头出了什么事,只怕到时拿不定主意,还请诸位夫人随我同去看看。”
在场诸人自无不应。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直奔芙蓉苑的方向。
越接近芙蓉苑,便听见里头隐约的动静。
诸位夫人面面相觑,心思转了几转,很快便明白过这里的弯弯绕绕来。
她们其中有些人,本有心卖谢叙白的面子,可如今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了。
可怜谢夫人,年纪轻轻,这辈子竟……
安庆心中得意,面上佯装怒不可遏:“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我的公主别苑也敢行这等苟且之事!来人,给我撞门!”
内侍应声而上。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里面的场景!
“公主?诸位夫人?你们怎么也到这儿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庆不可置信的转身,眉毛一立:“许相思?你怎么在这儿?!”
她若是在这,那里面的人是!
哐——
房门应声而开,寒风灌进内室,吹开纱帐。
所有人都见着里头面色绯红、急促喘息,却不得不急忙穿衣的两个身影。
小衣还在地上散落着,淡淡的腥甜味儿随着屋中的暖香涌出了门。
众人拿着手帕捂住了鼻子,嫌弃的扇了扇。
孔殊身子一软,又跌坐在孟无厌怀里。
完了……这下全完了……
“没想到啊,孟相平日看着风光霁月,实则居然是这种轻浮的人。”
“是啊。整日打着孟太傅遗孙的招牌,还以为多伟岸光正呢?如今看看,此等做派,怕是要给孟太傅气活过来。”
“还有这孔家小姐,好好的宴席不呆,偏要跑到这儿来同人厮混,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其他贵女不同,原来是这种不同。”
人群议论纷纷,闲言碎语如刀子一般羞的两人抬不起头。
就连安庆都觉得被连累的丢尽了面子。
“呀!”许相思微微惊呼出声,避开眼躲在谢叙白身后。
听见她的声音,孔殊终于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烧,红着眼睛起身:“贱人!是你害我!”
可中了鸾凤散,此时她只有虚张声势的力气。
还不待将许相思如何,自己便又酿酿跄跄的倒在地上。
许相思心中轻嗤,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正好与孟无厌狐疑看来的深邃眼神对上。
她不闪不避,看向孟无厌的目光包含着控诉与受伤。
仿佛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负心罪人!
孟无厌心中不禁犹疑:难道真的不是她?
眼前的一切完全出乎意料。
安庆只觉双目发昏,不得不咬紧了牙根儿先行善后:“孟相,冬至宴上出了这等事儿,您得给我一个说法。”
孟无厌看了许相思一眼,低头应道:“是本官唐突,既污了孔姑娘清白,本官自会负责到底,明日一早,我会去孔府提亲。”
“只是……”他话音一转,目光犀利起来:“孟某自问并非放荡无制之辈,这苑中的猫腻,还请公主彻查。”
安庆眉心一跳,慌乱间瞧见许相思的身影。
“谢夫人,本宫原本命侍女带你前来换衣裳,可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却是孟相和阿殊,这事,您不该解释一下吗?”
谢叙白闻言黑了脸。
他将许相思护在身后,目光犀利:“公主的意思是,此事是我夫人蓄意为之?”
安庆吞着口水后退了一步,硬着头皮道:“本宫没说这样的话,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谢夫人需要给本宫一个解释不是吗?”
许相思从谢叙白身后探出脑袋:“公主想要我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此刻在里头通奸的人不是我吗?”
安庆一噎:“阿殊是两刻钟之前忽然离席的,按谢夫人的脚程,早该在阿殊之前到达芙蓉苑,为何谢夫人姗姗来迟?”
“公主,现在可是冬天。您这院子离我们女席多远,想必您是心中有数的。我湿着衣裳,风一吹便冷的不行,哪里坚持的到芙蓉苑?想着这里离男席不远,自然是先向我夫君去求助,借个狐裘来保保暖。公主怀疑是我所为,可两刻钟之前,我正去男席寻我夫君,这事诸位大人都是知道的,我又哪里有这个时间来芙蓉苑下毒手?况且,陷害孔小姐与孟相,于我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在公主看来,陷害一个人的办法,就是替她寻个难得一遇的好郎君吗?”许相思这话说的似哀似怨。
在场众人的眼神不自觉的在她和孟无厌之间来回逡巡。
“至于孔小姐为何离席至此,你自然该问孔小姐才是。”许相思吸吸鼻子,继续道。
“我……”孔殊支吾着不敢出声。
此刻她若装傻充愣,即便坏了名声,好歹还是个无辜受牵连的受害者。
若她承认自己是得知孟无厌在此而有意前来,她才是要彻底的沦为京中笑柄了!
许相思一番话,既有不在场的证明,又洗脱了动机。
况且,安庆比谁都明白,这鸾凤散是何人的手笔。
她捉不到许相思的把柄,只好将怒火迁怒到孔殊身上。
蠢笨如猪的东西!
明明是她自己下的药,竟还这么蠢上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