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思迷惑地看向谢叙白:“给我的?”
风花没再吭声,将请帖送上了前。
许相思翻看请帖,大致看了看,了然的将帖子摊给谢叙白看:“是邀我去冬至宴的帖子,想来是给你谢相的面子。”
谢叙白饮了口茶,没有作声。
给他的面子么?
未必。
皇后式微,每年冬至宴都由柔妃牵头举办。
这安庆公主便是柔妃的女儿。
年初在西北军权一事上,自己与柔妃政见不合,明里暗下过了不知多少阴招,算是彻底树了敌。
如今他作为右相尚且没收到请帖,安庆公主却上赶着给许相思送来一封,这不是很奇怪吗?
结合暗卫近日刚刚探得的消息,谢叙白略一思索,很快便明白过味儿来。
安庆公主不一定知道许相思是谁。
可柔妃的母家侄女,安庆公主的表妹,精武将军家的小女儿孔殊,却一定知道。
谢叙白瞧着许相思,在心中暗啧两声。
这哪是冬至宴啊,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啊。
看来,昨晚四海楼,盯着孟无厌动静的,可不止自己一个。
许相思将请帖翻过来倒过去的细读两遍,惊疑道:“咦?谢叙白,这帖子是不是错漏了,上面怎么没写你的名字?你都不去,单请我去算怎么回事?”
谢叙白放下茶盏,这才开口解释:“许是男女分请的吧。”
冬至宴这么大的事儿,柔妃还不至于单单只跳过他,平白落人口舌。
想来请帖会送来,只是不在第一批宴请名单里罢了。
不过都是些膈应人的小把戏,还真以为能妨碍到他什么。
“咔嚓——”
正各自思量间,一声异响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风花闻声已率先走了出去。
许相思微微推开窗,打量着窗外的景色问道:“风花,怎么了?”
“回夫人,雪太大,将院中的梅树压断枝了。”风花答道。
许相思点点头,听着谢叙白纳闷道:“昨日未见雪下的多大,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雪是不大,架不住一直下嘛。算起来已经下了两天一夜了,还不见要停的意思。”许相思解释完,忽然愣神。
大雪!
冬至!
原来已到了这个时节!
她想起来了,前世也是她与谢叙白成婚的这一年,中州落雪成灾,不过刚刚过完冬至,谢叙白便被一封急召派去朝州治理雪灾,一直到过完年才又见人影。
那时自己还未替他把过脉,但是从谢叙白的状态便看的出,那一次赈灾回来,他的寒症又加重了!
这一世,她得早做准备才行!
“相思?想什么呢?”谢叙白唤她回神。
“啊?在!怎么了?”
“我说冬至宴你既要去,便早做准备的好。我遣人去给你打套新头面,再制两身新衣裳,你若还有什么想要的,尽可跟我说。”谢叙白贴心道。
“好。”许相思心不在焉的应道。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眼睛一亮。
“若说想要的,眼下正有一件。谢叙白,你借我点钱吧!”许相思义正言辞,眼含祈求。
谢叙白傻眼了一瞬。
她还挺不客气?
心中虽如此想,他还是很快便面色如常道:“要用多少银子,尽管找库房去取用便是。”
许相思一刻也等不得,拔腿便往外跑:“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银子了还你!”
话毕,人已一溜烟跑的没影。
这是,急着干什么去?
谢叙白思忖着。
“叩叩——”敲门声响起。
是风花备好了早饭,连带着许相思之前交给她的药方,一并煮好了奉上。
布饭的婢女来去匆匆。
谢叙白端起还在冒热气的药碗,手腕一翻,将药汁悉数倒入窗外的大雪里。
……
一直到冬至宴之前,许相思都忙的脚不离地。
不光是她,府中的下人亦尽数被她调动起来。
许相思不知从哪儿买来了大量的棉花布匹,一有空便动员婢女们缝制棉衣棉被。
她自己也不闲着,照葫芦画瓢的跟着婢女们学着缝制,点灯熬油的赶工,模样虽不济,厚实倒是一顶一的厚实。
冬至前一日,谢叙白终于收到冬至宴的请帖。
许相思也终于完成最后一针,吐出一口浊气,举着满是针眼的手指,早早的瘫倒在床上。
饶是如此,冬至这天早上,许相思还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上了马车。
见到谢叙白,她难得的没有往日快活。
打着哈欠,神色恹恹地掏出一只巨丑无比的荷包:“这个给你。”
谢叙白垂下眼,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是的,眼前的荷包丑到他只想用东西来形容。
歪歪扭扭的针脚,来来回回的匝了几圈边,几乎一眼就看出,是因为缝的时候针脚太粗疏,所以不得不反复细缝几次,这样才能好歹不用漏出里头的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