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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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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抬头,可袁风言能感到贺逢英在看他,手上速度不自觉加快,很快只剩下两颗白子。

这时贺逢英忽然出声,“宫里人说,你的婚期定下来了。”

袁风言握住白子的手微紧,眼底情绪复杂,抬眸看着贺逢英,又是笑着接话:“在来年年初,到时候还要指望义父做高堂,替我撑撑场子。”

“我凑个热闹便好,人有在天之灵,你到时候便风风光光的,等你父王母妃回来。”贺逢英轻轻笑了笑。

“好。”袁风言说罢,抿了抿唇,又听贺逢英接着道:“赠你的新婚之礼,我想了许久,可你这个世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如这样吧,你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义父能做到的,都可以。”顿了顿,继续:“哪怕是想要枢密阁里的卷宗也可以。”

枢密阁中的卷宗,是白玉水庄从各处搜罗来的密辛,换而言之,藏着天下人的秘密。

他一直知道有这么个地儿,只是从前提起时,总是被贺逢英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

这份礼物倒是郑重。

袁风言眸光微动,片刻转了惊喜的神色,看向贺逢英,“多谢义父。”倏然起身就要给贺逢英行礼,却被拉住,“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寻思着不应该瞒着你。”

袁风言顺势坐下,“义父请说。”有珠玉在前,袁风言心情极佳,顺口便道:“义父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是使得的。”

“那倒不至如此。”贺逢英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压到桌上,“我要你接下这块令牌。”

只一瞬天光忽暗,彩云倏然挡住日光,凉风骤起,吹起亭外纱幔,随即听见雨珠簌簌落下,飞溅撞上亭角银铃,登时叮铃作响。

袁风言神色不变,拿起令牌,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藏刀人”,眸中迅速闪过冷光,道:“子都会做到的。”

“你不问问他是谁吗?”贺逢英微笑着看着他。

雷声伴随话音落地,一道刺眼白光撕开天际,袁风言的心跳不自觉加速,却还是正了神色,笑着道:“我爹娘都不在了,这人又不可能是兰宵或者义父,又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贺逢英望着他不说话,池心亭外雨势骤大。

半晌,贺逢英瞥过目光,自棋篓中摘出一颗黑子,压在两颗白子旁,“你怀疑自己的未婚妻被人冒名顶替,还差人四处打探,甚至一问问到了西地,便没有问出些什么吗?”

耳旁天边传来爆破声,天雷似爪再次撕破暗天,白光瞬息一闪,情丝如针酥麻扎人,答案在此时呼之欲出。

手中的白子落到了棋盘上,袁风言能感到自己的身上乍然传来一股凉意,他想运气平复让身子暖起来,却蓦地失去了控制,反而手指被冻得发麻。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看着贺逢英道:“义父,你是不是查错了,兰宵帮我查过她,她虽不是陈家小姐,可却不属于任何势力,也不可能是……”

“子都。”

贺逢英打断他。

“你喜欢她?”

袁风言启唇,想要否认,心脏却不受控制下意识传来钻心的疼痛,涩声道:“义父说笑了,可她的确不是藏刀人,子都恳请义父重新再查一次。”

“……”

“你心软了。”贺逢英这次的声音由询问转成笃定。

袁风言喉头凝涩,道:“义父,她或许是无辜的。”

“……”

“要么你亲手杀了她,要么我遣别的郎君……”

“不!我来……”

袁风言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抓起令牌,极为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义父,子都领命。”

言毕,庭中寂静下来,唯有咆哮的雨声,将袁风言逐渐失控的呼吸声掩住。

他连扇子都忘了拿,直接起身朝亭外走。

身后传来贺逢英的声音:“子都,你可以向我求一件事,不论是什么都可以。”

闻言,袁风言并未回头,可脚步却越来越慢,好似灌了铅一般的重,叫他难以往前半步。

他等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为了进枢密阁见一见当年的真相,临到头了怎能放弃。

蓝锻浸透雨水贴上脸颊,眼角有些发烫,泪珠混着雨滴滚落。

若是不喜欢,为何答非所问?

为何心会疼痛?

为何会一再想起她的容貌?

做纨绔欺骗他人便罢,为何连心里装进了意中人也不敢顺从本心?

因为喜欢,珍重,所以自卑,害怕。

他的脊背颤抖,倏然抖着手压了一下眼。

他知道以贺逢英说到做到的秉性,自己不回头,她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心好似被一条白绫死死绞住,袁风言咬着牙喘息。

他不甘心。

雨滴模糊视线,袁风言闭上眼,一片黑暗中,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初见时猫着腰,想偷他锣的姑娘。

原来她那时便露出破绽。

锣鼓声顷刻化作如雷贯耳的闪电声,身体已先意识一步回到亭子,地面冰冷,又蹭了雨水,他头也不抬便跪了下去,仰望贺逢英:

“子都,求义父放……吾妻一命。”

一字一思忖,偷来的名分和窃喜叫袁风言不愿承认,如此称呼,实则是因为,自己根本不知晓她真正的名字……

贺逢英的声音泛冷,“你可想清楚了,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救了她,你便不能选枢密阁了。”

“我……”话音被打断,当啷一声,一根玉簪从衣袖里掉了出来,滚落过浸水的衣摆,袁风言低头愣愣看了一眼,心中茫然被一把击碎,猛地抓住簪子,攥牢,抬头望着贺逢英道:

“子都不悔。”

胸腔振鸣一寸寸侵蚀残存的理智,顷刻以烈火燎原之势钻心入骨,辗转化作一声呢喃。

我的意中人是个极好的人。

心不由己控,他早已一头栽倒,如今心软不过顺心袒护珍重之人。

眸光辗转,碎作晦暗的星子,宁折不弯的脊背缓缓俯下,祈求中承认心意。

“子都心悦她,求您不要叫人伤她。”

泠泠雨夜,风打莲荷,心似鼓面敲打不息,青年久涸的心遇到了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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