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管事替他遮掩,也不是吃了回扣,只是见这小孩实在伶俐,且他偷卖的符纸只是常用的祈福的那种,连管事都认得,没什么大碍,就由着他去了。
王爷从来不管这些事,却不想今天正要找他,也是巧了。
便听裴朗宜道:“这倒是怪了。”
随口一问的事,竟然被绊住脚了,他这下认真起来,懒散的神色一收,重新打量起管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管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原委一一道出。
裴朗宜听完,半点都不相信,“编也不编个好点的理由,瞧着他伶俐?伶俐的小孩多了去了。”
他有点不耐烦,语气加重了些:“赶紧说。”
管事跪着,也觉得王爷不信实在情有可原。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他保证着,又说起原委:“实在是咱们这偌大的王府,就王爷一个主子,实在冷清了些,好不容易来了个孩子,大家都喜欢的很,因而格外纵着。”
他说着,磕了个头:“王爷若是不信,等小大人回来后,您一问便知。”
......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裴朗宜哑口无言,却颇为不爽,刚想骂两句,便听那管事又面带喜色说:“索性王爷要娶妻了,有了王妃,往后再有了世子,咱这府里就热闹起来了。”
娶妻生子。
裴朗宜张了张嘴,骂人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连语气都松快了许多:“以后不准再给我整这一出,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说完,心情颇好地转身,朝书房的方向去了。
管事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他有心等清庆回来,嘱咐几句,叫他有准备些,也好面对王爷,便在门房等着。
却不想人是等来了,却直接被侍卫带着,小鸡崽似的直接带去了书房。
管事上前寒暄,插不上一句话,只好停下,摇摇头,默默地在心中对清庆说了两句自求多福。
清庆一路被人从东市毫不客气地揪回来,心中警铃大作。
他想了一路,待到了裴朗宜的书房,脚一落地,便作乖巧模样,跪地磕头:“听闻师傅升迁,弟子恭喜师傅。”
裴朗宜嗤笑一声,不吃他这一套。
“恭喜我?行啊。”他慢慢悠悠地开口,“把你挂羊头卖狗肉的铜子的拿出来,我要十二成。”
十二成。
清庆闻声抬头,一脸震惊。
裴朗宜有的是兴致跟他秋后算账,从来没有人叫他吃过亏,这小孩儿倒是有本事的很,“挺会笼络人心,连府里的管事都替你瞒着,真是小瞧你了。”
毕竟是个小孩,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清庆脸憋得通红,也不敢撒谎了。
裴朗宜却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他沉声开口:“说话。”
清庆颤了一下,声音很小:“弟子错了。”
“大声点,真饿着你了不成?”
裴朗宜气笑了,做的时候挺大胆,这会儿缩成了鹌鹑。
“弟子再也不敢了。”
小孩低着头,被骂了也不哭,仍是很倔的,小声地认错。
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道,“师傅,我摆摊时,听到过一个说法。”
裴朗宜没有第一时间应,注视了他片刻,见他神色认真,不似骗人,这才问道:“什么说法?”
“是两个无赖在砸场子时候说的,他们说冯大人门生卖的符纸更有用些,即便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知道枕边人的也能成,但我卖的就不成。”
“但他们不敢真的砸我的场子,只敢在嘴上说说。”他抬头,看向裴朗宜,求知若渴地问:“师傅,你知道这法子吗?我也想学。”
裴朗宜闻声,蓦地抬起眸子,直直地看向他。
动作之大,吓了清庆一跳。
裴朗宜开口,“说清楚点。”
却见清庆摇头,“我只听到这么多,再追问时,他们就不肯说了。”
裴朗宜闻声,往后一靠,表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骇然。
他同晋明琢定了亲,大理寺那头便也没什么遮掩地同他说了审出晋明琢遭绑架的原因,同他预料的一样,是两人八字太和,一瞧便知迟早会是夫妻,再稍微一打听,便能打听地出那本就是他裴朗宜喜欢的姑娘。
于是促成她与岑慎玉,便没有除掉她来的更有用。
见裴朗宜陷入沉思,清庆看着他有一下没一下拿指节敲着桌沿,没有开口说话。
裴朗宜没心思注意他。
他如今跟晋明琢还没成亲,更何况那些人得知晋明琢的八字在她不断换魂之后......敲着桌子的指节突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