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暂时劝下了。
宁野就陪着她,坐在旁边用芦苇编了两个小玩意,一个给程曜解闷,一个给那女子。
河水太凉,夜风也凉。
两人浑身湿淋淋的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你……”宁野下意识看了看女子肚子,换了个说法,“要是无家可归,去我那暂住吗?”
女子踟蹰片刻,点了点头。
宁野便扶着她从芦苇荡走出。
程曜解下外袍给女子披上,询问中得知女子名唤陈棠。
陈棠,沉塘……
该说不说,这名字似乎不太吉利……
走到中途。
陈棠突然问:“你们是夫妻吗?”
一男一女大晚上的,他们真是走阴人?
宁野和程曜还是第一次被认为是这种关系,宁野憋笑,没有回答。
程曜倒是翻了个白眼:“你哪看出来我们是夫妻?”
“要不然,你们大半夜去河边干嘛?”女子还算聪明,看他们装束只是普通人。
女的倒是隐隐有些压人的气势,她便猜测二人是地位不平等所以私奔出来的小夫妻。
男的那个面冷心热,倒看着像是个妻管严。
“抓萤火虫。”程曜实话实说。
只是这个实话招来的却是陈棠鄙夷的目光,一副“你们当我三岁小儿吗?”的模样。
实话她不信,程曜懒得解释。
一路走来。
宁野女子的身份愣是没人能一眼看出,她伪装的太好,要不是程曜出城那次把她衣服扒了,估计现在也看不出来。
河边离他们暂且歇脚的小院不太远。
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目的地。
她俩分别洗了个热水澡。
离灶房最近的裴司听到动静,放下书本,出门看去。
正好看到一名陌生女子披着程曜的外衣进了房间。
宁野浑身淌水,从他面前路过,微微挑眉:“你还没睡?”
“你……”裴司惊愕,“你怎么了?”
“刚刚和程曜出去救了个落水的女子,我先去洗个澡。”
“要我帮你烧热水吗?”
“不用,我洗冷水就行。”
宁野嘴上这么说,裴司放心不下,依旧放下书替她和那女子各自烧了一锅热水,和井水兑一块洗好歹没这么凉。
他们动静有点大。
纯狐卿听到后从窗外看了眼,只看到院中大滩水迹。
趁裴司还在灶房,他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了?”
“狐兄,你也还没睡呢。”裴司又烧了一桶热水,累得脑门是汗,“阿野和程曜刚刚出门,听说是救了个落水的女子。”
救了个落水女子?
纯狐卿下意识想去宁野屋子看看她的情况,脚刚踩到门槛又退回来,装作不经意地问:“噢,原来是这样。她俩没事吧?”
裴司哪能不知道她俩里面中的重点,好脾气回答道:“没事,就是浑身是水,可能会染风寒。”
那可不行!
宁野要是病了,他上哪再雇个武艺好胆子又大的镖师?
纯狐卿这么想着,挤过裴司去拿砧板和姜。
裴司不由问:“狐兄,你这是?”
“我体虚,做点姜汤。”
“……”
等会姜汤是不是要做多了,正好能多分出几碗,其中一碗好巧不巧就给到宁野面前?
裴司摇摇头,懒得再说,提着一桶热水出去。
两个人在洗澡。
纯狐卿在厨房做姜汤。
程曜裴司闲来无事坐在一处。
从程曜嘴里大致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情况后,裴司不由叹气:“其实阿野做得没多大错。”
但纯狐卿也没错,只是时间线有点微妙。
青竹是在二人确定关系之前认识的,也相当于是宁野朋友,镖局见青竹无事给他找了事做,又正好是账房先生,这就……
巧。
一个巧字足以概括。
纯狐卿大概从别人嘴里了解过当家主母要做的事,又误以为宁野是男子,还是镖局大当家,定不会抛家舍业。他将自己比作宁野的妻,自然要吃醋。
正室对待烟花之地出身的向来没好脸色,认为他们狐媚惑主,更何况财政大权这事向来忌讳旁落妾室。
这个狐媚妾室,就是青竹。
听完裴司一通分析,程曜明白过来事情关键。
但她还是不打算劝宁野,反倒觉得裴司要劝劝纯狐卿。
作为正室不是该贤惠大度吗?
裴司:“……”
他要敢这么劝,纯狐卿估计会趁夜下地府给他改生死簿。
就改成半盏茶后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
比如被人勒死又放松,重复上百次折磨死他。
裴司刚要试图解释自己绝不能这么劝,两扇房门打开,里头热气腾腾。
二人都洗完澡出来了。
纯狐卿也恰在此时端着一碗姜汤路过,用裴司刚刚替他想的烂借口佯装对程曜说:“姜汤煮多,赏你了。”
程曜刚刚代入宁野视觉,左看右看纯狐卿不顺眼:“……我又没落水,喝什么姜汤。”
开什么玩笑,她的姐妹还是值得一个温柔贤淑的解语花。
纯狐卿冷哼,丢下一句:“爱喝不喝。”
“啪”一声,把门摔上了。
态度恶劣。
宁野:“……”
这是在指桑骂槐?
程曜冲他那态度,硬了。
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