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生活已久的魔物从未想过,美人与雪如此相配。
衣袂翻飞间,他宽肩细腰显露无疑。一头浓黑长发似墨在画纸上晕开,要醉不醉的模样勾得人心慌意乱。
所有妖物魔物皆被他如此浓艳中透着几分洒脱风情吸引,直至他停在半空,仅用单手拽纱,在半空中旋转。
银黑狐率先鼓掌,大喊一声:“好!”
众妖魔这才如梦方醒,猛烈鼓起掌声。
纯狐卿吊在半空去看高处的宁野,她朝自己笑了笑,竖起大拇指。
学得真快。
两天前,纯狐卿还不敢从四楼站上栏杆拽着粉纱跳下。宁野好言相劝,并保证她一定不会让他受伤后,扒拉在粉纱上吓得像个沾在纱上的白饭团狐狸这才肯往下学动作。
而这套动作,是由程曜逛花楼时看过的。
当即惊为天人,死活要把这套动作重现一遍。
现在……
程曜眼皮跳了跳,心中想,纯狐卿这跳得什么玩意?阴不阴阳不阳,除了脸和身材,各方面都被记忆力中跳此舞的花楼娘子吊打。
但才两天时间。
靠着氛围灯光还有些小妖术也够了。
未见过这种场面的众妖魔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纯狐卿拽着长纱落在舞台上,围观妖魔这才反应过来,掌声震得花楼四层木板都在哗啦啦响。
还留在舞台上的古琴等来了它要等的人。
纯狐卿抬头朝魔物们莞尔一笑。
刹那间,倒吸气的声响成一片。
油物、丑/□□和蛇蝎魔头双眼放光,恨不能与之云雨。
琴音响起,如山泉泠泠,在他指尖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三人不知何时走到二楼银黑狐身旁,确认下一步计划实施。
裴司却听出琴音中的涩意,不由道:“狐兄似是不在状态。”
“管他呢,计划实施就行。”程曜毫不在意。
宁野多问了句:“怎么听出来的?”
“需要弹重音的地方似有些无力。”裴司想了想,乍然想起,“黑狐,你家少主房内熏香是否还是花楼熏香?”
“是啊,怎么了?”银黑狐疑惑,只一瞬,便领悟到裴司话中之意。
坏了。
花楼里熏香都有催欲作用,他们居然忘记给少主更换!
裴司立马上楼,趁着无人注意写下三封信,由银黑狐递给手下分发给目标魔物。
通过那几日,他们已经给纯狐卿塑造出喜用书信交流的形象。
等会纯狐卿分别与他们见个面,以不胜酒力要回去睡会为借口脱身。
程曜宁野不敢懈怠,一个去拿清凉丸一个去拿冰水,等会给纯狐卿压制情欲。
计划很是周全。
却也是差点出乱子。
下台后的纯狐卿被搀扶着到后台,被灌下一碗凉水后凝固的脑子总算清醒些。
他强撑着上楼去解决油物等魔物。
沿途被他吸引的妖魔堵着路,期望能与他说说话。
场面堪比追星大会。
宁野程曜不得不努力给他开路,原本几息间就能到的二楼油物房间,硬生生拖长成半盏茶。
二人齐心协力把纯狐卿送入油物房中时,都莫名生起一丝愧疚。
她们好像那个老鸨,逼迫良家卖身……
油物屋内。
燃情熏香更是浓烈。
纯狐卿能隐约闻到空气中淫迷气息,刚压下去的欲望再次升腾,蒸得脸上绯红。
他努力不把自己的异样透出,摸了摸簪子,微微笑道:“我好像,问闻到了点什么别的味道?你不会在我未曾出现之前,就喊了别的妖魔作陪吧?”
“怎会?”油物心虚地拉了拉衣领。
纯狐卿捕捉到他身上的痕迹,面色冷了下来:“既然你有其他妖魔作陪,那我就不打搅了。”
油物一愣,慌慌张张摸了下脖子,这才发现掌心有艳红口脂。
刚刚与小美人缠绵,他把人家想象成纯狐卿模样下手重了些。没想到小美人受不了,轻咬在他脖子上。欢好时是情趣,现在可是晴天霹雳!
油物急得伸手去拽纯狐卿,解释道:“在下喝了些酒,并未做那档事!都是他们缠上来的!我们好几日没见,你总得与我说说话吧美人,我想你想的好苦。”
“苦吗?我看你乐得很。”纯狐卿并未将手抽回,态度也并未有所好转,“我这几日族中催得紧,要我找个能照顾我终身的,看来你也不是特别适合,我还是再看看吧。”
“哎哟美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听到对方还未有婚事,油物立刻打起精神,要是把这美人弄到手,何愁没有面子?他连忙哄道,“我就只有你一个,就你一个,不会有旁人。”
“真的?”
“真的!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我只你一人~”
“那我上次说的宝珠你可有替我去寻?”他再次摸了摸簪子,“这快成我心病了,我喜欢阿郎送我的这个簪,美中不足,看来也是缘分未到……”
纯狐卿眉眼带上忧愁,心疼得油物不要不要的,一咬牙便道:“美人可容我再找寻几日?我必定不让美人失望。不过,若我找到,美人可愿嫁我?”
“当然。”纯狐卿以袖掩面,看似羞怯,实则是遮掩鬓边流下的汗,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袭来,陌生又汹涌。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潮热,比春情期来得似乎更猛烈直接。
纯狐卿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露出脆弱的笑:“若有宝珠能成全簪子,那必定是我与阿郎姻缘圆满之意。实不相瞒……我见阿郎第一眼,就已被阿郎才华折服……”
油物听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却仍有些犹豫:“你可愿随我去黑河山上立下契定?那时,我会将宝珠带来。”
“哪有这样的?不如,找个时间你来我住的地方,若是我喜欢,我们便去黑河山上立契?我带你回去……见我的家人。”
两方拉扯。
最终定在五日后,油物来寻他。
纯狐卿走出房门时有一刹那的脱力。
好在有程曜宁野支撑,不至于让围观妖魔看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