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娘子可知晓这张药方是谁写的?”柳凤将桌上的药方递给叶莹。
“你问这作甚?”
柳凤笑笑,“我见这字迹不俗,想必写这字的人定是个蕙质兰心之人。”
叶莹“噗”一声笑了,“哪有夸男子蕙质兰心的?这个呀,是杜大夫写的。”
“当真?”
“当然!那晚我便在杜大夫房中。季氏那日忘了抄写药方,杜大夫便一张张模仿她的笔迹写的。你说说,杜大夫对季氏多好。”
原来如此,只需确认一下那封信是否有修补痕迹,谜便能解开!
如今便只剩下一件事。
柳凤放下药方,拎起自己的药材,与叶莹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她一路快步走至那晚去过的张氏首饰铺,白日里烈日高悬,店铺中没有一个客人。
也不多废话,将那把镶嵌着玉石的银钗举起,问掌柜,“张掌柜,我问你,吉祥医馆的杜凯杜大夫,可曾买过这把银钗?”
“杜大夫?”张掌柜捋着胡子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确实买过!还买了三根。”
“一模一样的三根?”
“对,一模一样。我当时还问他,如何不换个款式?他说他娘子就是这样,喜欢的东西就要多买几样。”
“多谢!”柳凤狂喜,从铺子出来后便往家走。
刚走了两步,便被人拉住。
柳凤转头,“小誉誉?”
“你看诊结束了?药呢?”
薛誉不回答,将柳凤拉至一小巷中,双手钳制住她的肩膀,抵在墙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柳凤“嘶”了一声,“疼!薛誉你在干什么?!”
薛誉这才回过神来,他松开手,“对不起。”
“我只是担心你。”
柳凤轻轻碰了碰好像被蹭破了皮的后肩,“担心什么?我什么事的都没有,倒是被你这么一推,受伤了。薛誉你有病吧?学什么霸总啊?”
最后一句,柳凤嘟囔道。
“杜凯没对你怎么样吧?”薛誉过意不去,想抬手触碰,却又讪讪收回了手。
柳凤片刻没有说话,确实是该担心的,若方才不是薛誉及时赶到……
所以,薛誉的出现不是巧合?
柳凤抬头,“你方才为什么去了医馆?”
“我……早上起身见你不在,猜到你定是独自一人去了医馆,便悄悄跟着你。后来,你进医馆后不见了身影,我在外面久等不到你出来,担心你出事,便冲了进去。”
“若杜凯真的是凶手,又识破你的身份,你可知有多危险?”
柳凤心中有些感激,“对不起啊,谢了。”
“不过,我这一趟没白来。杀害周铭清和季秀英的,就是杜……”
薛誉忙抬手捂上柳凤的嘴。
柔软唇瓣在手心开合,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薛誉手背上。
柳凤发出呜咽声。
也不知是天气太过炎热,还是两人距离太近,薛誉红了脸。
他慌忙松开手,“对……对不起,我方才只是想让你小声点,此处熟识杜凯的人不少,若被人听去……”
柳凤一眼便看到了那红透的耳根,心下有些好笑。
还怪纯情的,她垫脚拍了拍薛誉的肩膀,“没事。我先回家换身衣裳,你去县衙将魏知县拖住。”
昨日听闻魏知县今日巳时初刻打道回府,眼看着时间近了。
等柳凤赶到县衙时,孔县尉和魏知县正坐在大堂中等她。
见柳凤进门,孔县尉忙迎上去,他低下头小声道:“季秀英给你托梦了?”
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魏天。
“……”柳凤没有说话。
她快步走到魏天跟前说道:“我知道杀害季秀英和周铭清的凶手是谁了!”
“是谁?”
“是杜凯!”
孔瑞祥上前来,“这不可能,他有人证。”
“人证可以作假。”
“孔县尉对周铭清家门上挂着的那把艾蒿可有印象?”
孔县尉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压根就没在意过。
柳凤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李冉死时,周铭清屋子的门上,空无一物。但发现周铭清尸体那日,屋门上出现了一把艾蒿。”
孔县尉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这确实说明不了什么。周铭清鼻腔内的红紫色粉末,孔县尉总该注意到了。”
孔县尉点点头。
“那粉末,便是艾蒿花的花粉。”
柳凤继续说道:“大人可知道雷暴哮喘?在雷雨天气气压和风速诱发下,艾蒿花花粉在空气中吸收水分,花粉爆裂破碎,释放出小花粉微粒,若被哮喘病患者吸入气道后,极易导致哮喘急性发作。”
魏天顿了顿,说道:“你的意思是,杜凯利用周铭清的哮喘病,特意在雷雨天带了一束艾蒿到周家,导致周铭清哮喘发作,无力抵抗,因此被杜凯一刀毙命?”
“没错。”
“那季秀英的信呢?不是已经证实过,是季秀英本人的字迹。”
“非也,那是杜凯模仿季秀英的笔迹写的。”
“你有何证据?”
“那封绝笔信便是证据。另外,我想去周铭清家取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