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输了,也没什么,他们家人少,家中存余足够后半生过富庶日子了。
张纯傕问了句:“什么时候?”
徐漱玉知道这是将人吊住了:“年后。”
张纯傕又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进商会充个门面,需要你们时自会告知,放心不会让你们难办。”
张纯傕保有质疑:“是吗?”
徐漱玉颇为温和地回了句:“看破不说破,日后好合作。”
呵~老狐狸。
也不对,徐漱玉算不上老,反而生的俊美。
绝对称得上年轻有为。
“时辰不早了,茶楼的茶水还是次了些,我那里还存了些好茶,年节登门时给您备上点,全当心意了。”张纯傕见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儿来,干脆利落地拜别。
他起身离开后,那几人犹犹豫豫始终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也拜别走人。
雅间静下来,梁温半阖着眼。
徐漱玉将窗关上,偏头看向梁温时发现她已睁开眼,眼里满是清明。
徐漱玉指向那壶温酒:“还想喝吗?”
梁温摇头:“不了,没舅舅府上的好喝。”
“那回府上我叫人给你温些。”
“好。”
梁温有些贪恋现在的日子,但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年节后,她便要入京。
徐漱玉在衢都为她牵扯住孙氏,她前往盛京从根上将孙家拔起。
这些日子,足够她想出扳倒孙氏的法子了。
再说,这次不只是她自己,她身后有徐家和太子。
定是要让孙氏和沈巍痛上一痛的。
等她和徐漱玉出茶楼时,才发觉天上已经飘起细密的雪花了。
与幽州和河东欺人的雪不同,衢都的雪很温柔,轻飘飘地落下,落在地上不会积成厚厚的一层,反而被行人的脚践踏而化掉。
湿漉漉的长街上,各色的伞面堆叠在一起,互相拥挤着,很是惹眼。
梁温其实不太喜欢雪天,但又实在抵抗不住那莫名吸人的景。
铺天盖地的白,让人置身其中,看不到任何腌臜污浊。
徐漱玉低声问了她两句:“喜欢看雪?”
“这雪不大,衢都的风雪一直都不大,应当是没盛京或是幽州的看着壮观。”
梁温回过神,摇了摇头,眼里倒映出来的也只有白:“没有,就是再看那些风雪里的人。”
“雪要下大了,他们也该回家了。”
徐漱玉瞬间想到她祖母的事,遮掩住眼中的忧色,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丝在她指缝间乱窜:“风雪大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嗯。”梁温收回视线,不似往日成熟稳重的模样,有些撒娇般蹭了蹭他的掌心:“好,回家。”
“今早徐宁说是回府后会有大变化,这些日子她净操心这些事了,也不知府上是何种景象了。”
梁温登上摆好的小凳,掀开马车的帘子。
徐漱玉想了下:“不知道,从没见她这般认真过,还真是长大了。”
徐漱玉扶了她一把,也跟着上了马车。
“小姨率真,不拘着性子着实可爱。”
“她就是太过率真了,我倒是希望她长大些,多长些心眼才好,不要遭人骗了。”
车夫扯动缰绳,马车摇摇晃晃动起来,还算平稳。
“不会的,小姨她心中自有打算。”
“你们是真熟了,她许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般说她的好话。”
“没有,小姨只向我苦诉过你克扣她的月银,叫她不能买漂亮的衣裳首饰。”
长清街上雪越发大了,行人脚步匆匆往家赶去,也有闲情逸致的人专门停下赏景。
“她也不和你说说她都做了什么好事。”徐漱玉无奈的声音消散在天地间。
马车越行越远,白雪覆着的路上留下两条辙痕。
他们二人的声音越发模糊,最终再也听不见。
这雪下了许久,长清街上再无行人,冷清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