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深临走时和她说,骗王老太君的话大概能保她两三月。
但如今这才一个多月,王老太君就被安平伯府的人说动了。
……真是不中用。
关嬷嬷皱着眉:“姑娘称病,是能搪塞过去这几回,但我看,她们不请到您是不会罢休的。”
玉怜脂拿小勺搅弄碗里紫红汤水,悠哉游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们可以继续请,请得多了,总会有人去告诉滨叔。”
谢滨很不喜润安堂那边,或许是因为和王老太君有龃龉,连带着安平伯夫人他也厌恶。
如果他知道安平伯府打着润安堂的名号反反复复来扰她,定不会坐视不管。
闹腾一阵,再消停一阵,就又可以过去好些时日了。
横竖现在就是耗时间,如果谢砚深回来之前,安平伯府没能把她怎么样,那等谢砚深回来了,形势可就要变了。
关嬷嬷却没放松神色:“说来也奇怪,怎么安平伯府这样咬着您不放,就算是想给儿子出气,这样急切未免也太明显了些,倒不太像那位伯夫人的作派。”
“怕不是,憋着什么坏呢。”眼中警惕。
安平伯夫人是个极能忍耐的妇人,若不然,也赚不到现在的名声。
现在却催命一样来请人,但凡心中有些数的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玉怜脂笑起来,轻声安慰:“嬷嬷别担心,她们伤不着我。”
谢砚深留下来的那群暗卫和守卫可不是吃素的。
再者,她如今在侯府里除了看账本、没尽头一样等消息,旁的什么都做不了。
要是安平伯府费尽心机、能给她添些乐子,倒也不错。
…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来天,期间,安平伯府那边还是撺掇着王老太君,派人来频频请她小聚。
最后来请的那日,好巧不巧,碰上谢滨休沐,善启堂那头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谢滨迈进翡韵阁的门,一阵逼问,得知这些日子,润安堂的人竟然一直骚扰玉怜脂,二话不说就出了院门,跟着来通传的婢子去了润安堂。
不知在那边说了些什么,只瞧见他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得要命。
玉怜脂等在厅里,见他进来,脸色都因为担忧哭泣而苍白:“滨叔……太夫人她……”
谢滨看见她惶惶不安的样子,眼里顿时心疼:“怜脂,别怕,往后润安堂那边不会再来了。”
玉怜脂却哭道:“都是我的错,滨叔别和太夫人置气,为了我不值当的,若伯夫人再来,我去就是了。”
“什么不值当!”谢滨立时怒道,“往后不准这样说。”
末了,又摇了摇头,尽量温和:“你这孩子,就是脾性太软,那边来人扰了你这么久,你竟然不同我说,就这么忍着,先前你答应我什么,都忘了?”
女娘站在桌边,垂首抽泣,手里绞紧帕子,肩头也微微颤抖着。
谢滨泄了气,只得无奈:“可不许再这样了。”
玉怜脂擦着眼泪,轻轻点头:“……好。”
…
这一遭过去,润安堂那边总算消停了,一连安静了大半个月。
似乎是被谢滨下面子下狠了,安平伯夫人和赵庆姗这段时日也不再经常入侯府。
反倒换作王老太君时不时乘车出门,似乎是去云山观拜真人。
申月上旬,王老太君如往常一样,傍晚从云山观回到府中。
入夜,竟忽然急病。
和先前一样,查不出病因,却比上次凶险得多。
人昏死过去,府里大夫一连诊治了三天,又请了一位太医前来,才将将清醒。
然而病因找不出,病根去不掉,病情反反复复。
谢文嫣谢文霖跟着谢滨去润安堂探望,谢文嫣回来说,王老太君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病得很严重。
医官一群群地请进府,都毫无进展。
在侯府准备再多请几位太医、谢滨决定准备传信谢砚深的时候,安平伯夫人竟然请来了云山观的监院清晖道人。
医道同源,清晖道人道医之名极盛,所炼丹药千金难求。
这一回愿意入侯府为王老太君诊治,简直难以置信。
而清晖道人的盛名也不是作假,四五日后,王老太君的病情竟然有了好转。
随后,润安堂派人知会西院,说府里有东西冲了王老太君,所以才会一病不起。
王老太君应清晖道人的要求,要在府里大办一场法事,去除晦气、病气、邪气。
府里的主子们,有一个算一个,抬也要抬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