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君面容越发沉了些,又是一阵默然,竟说:
“她是个病秧子,不好出府,姨母知道你是好意,但她成日缠绵病榻的……还是罢了吧。”
这回,连安平伯夫人都有些撑不住笑了。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
王老太君向后倚了倚,深出口气:“别说那些个扫兴的了,没得败了兴致,来,快尝尝府里厨司新做的冰酪。”
安平伯夫人复又勾唇,笑容温柔:“说的也是。”
赵庆姗微垂首,拿起小金勺,掩在案下的左手紧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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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韵阁。
玉怜脂坐在书案后,手中笔速度缓缓,她身着素白,发髻简单,首饰都是以银为主。
方氏去了,虽然她和她没有亲眷关系,不用披麻戴孝,但于情,也该做足样子。
笔尖提收,她搁了笔,静等着墨迹干透。
片刻,将薄纸叠好。
随后站起身,回步走到窗边,轻推窗,开了一道只容手臂通过的缝隙,手里捏着信纸,伸出窗外。
手握拳向下,扣了窗沿七下。
不久,一双尽是刀疤的手恭敬接过信纸。
“劳烦了,拿去交给忠伯,让他替我传信给侯爷。”玉怜脂细声说
暗卫声音很低:“遵命。”
瞬时,人影消失。
玉怜脂垂下眸,轻轻关了窗。
退后几步,一下软倒在贵妃榻上,抽了个软枕抱紧,脸埋进去,整个人都缩起来。
谢砚深给她留这信鸽,也不知道好事坏事。
留下来了,她总得时时传信给他,否则她岂不是不够“痴情”?
情郎离开,她要倍加想念才对,要常常和他说心事,要在信里肉麻地诉说情思。
这样才符合一个恋恋不舍的痴心女娘的模样。
要是十天半个月一封信都没有,他肯定起疑心。
可那些个情话一个个都酸掉牙齿,弄得她下笔都比寻常慢许多,鸡皮疙瘩好像都冒起来了。
……真是的。
好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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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通山大营。
福明站在营帐之外,天空昏黄,望去,火烧层云,甚是壮美。
忽地,耳畔轻动。
一阵熟悉的咕叫钻进耳中。
急忙抬头看去,一道粉灰的小影自远飞来。
速度极快,从映入眼中开始,数秒,一把撞进他的掌心。
福明从鸽子爪上取下信筒,随后放飞。
手里握着东西,兴高采烈跑入帐内。
“侯爷,侯爷!”
“姑娘给您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