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加重的力气打断了她的神游天外,酷拉皮卡发现她在走神,不满的轻咬她,就像她喜欢做的那样。
“……专心一点、”
和训练后的肌肉胀痛不同,她可以接受。
酷拉皮卡抬起头来,他脸颊上还残留着皮肉挤压过后的红痕,水光潋滟,本就明亮的眼眸满是渴求,他可不是什么乖巧的绵羊。
艳丽的水色,同一张脸在不同的情绪支配下表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她思考不了。
还有什么?她看见酷拉皮卡的眼睛,像是被水淹过。
酷拉皮卡不喜欢她分神,他抱着她,目光专注:“你要看着我、依莲。”
回揽住他的脖子,水一样的眼睛,对了,依莲又记起了一点。
在费比安的夏天,训练过后他们会在喷泉那里洗脸,冰凉的水流打在脸上带走燥热,高强度训练让皮肤泛着难以消退的红晕,水滴从他的睫毛上滑落,又流进宽松的前领。
被汗浸湿的练功服勾勒出劲瘦的腰,十四五岁处于生长期的酷拉皮卡长得很快,他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可靠。
摸索着捧住她的后脑勺,酷拉皮卡安抚着她,他们契合得宛如一对严丝合缝的配环。
呼吸就好了,只有呼吸能得到缓解。
蛇能吞咽下和纤细身形相比庞大的个体,猎物裹进湿热的胃袋,通往黑暗的道路并不寒冷。
依莲、依莲、酷拉皮卡喜欢喊她的名字,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好想溺死在这片鎏金的汪洋里,他绯红的眼眸比平时更有攻击性,紫晶耳坠晃悠悠的,她好像只剩下呼吸的本能。
她不是爱哭的人,依莲的理性多于感性,然而,被爱时心也随之融化,她要融化了。
那么柔软的,弥漫着潮热的眼泪蓄在眼中,生理感官是如此敏锐,温柔偶尔是一种折磨。
听觉过于灵敏,感知也是,如同雪鳞的蛇缠绕绞杀美味的猎物,贪婪的食欲得到满足。
酷拉皮卡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被掐得不轻,依莲控制力气还算好,不至于让他骨折。
他不拒绝,疼痛也是爱的证明。
腰肢与手臂柔韧性惊人,在费比安夏日滚烫的练武场,在窟卢塔族地凉爽的原野,训练免不了肢体接触,那时不会有太多感觉,可现在不同。
她经常和酷拉皮卡对练比试,她的力量很强,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遗传自父母的身形并不宽阔,只有被她绞住按在地上才能切实体会到无法逾越的差距。
那时她从不放水,她会攻击他的关节,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紫青的淤痕,同样她也避免不了被酷拉皮卡击中手腿,他的战斗风格很凶。
少年人的每一寸皮肉都是滚烫的,而且费比安的夏天是那么炎热,缠斗中各自使劲,滴在脸上的汗珠分不清彼此。
休息的间隙里酷拉皮卡偶尔看她,她一直都知道,因为她也会看他,目光相对时不知缘由错开。
依莲擅长绞杀术,她的四肢就是最好的绞绳,她记得自己是如何用这双手拧断敌人的脖颈,现在却收敛的束缚着她的恋人。
她可舍不得杀了酷拉皮卡,尽管血管里的血液沸腾尖叫着快要冲破皮肤,想让他窒息而死,她也想窒息而死。
她搂着他的脖子,她想起了那座勉强能称之为故乡的海滨之城,他们曾在那里看过潮汐。
说来奇怪,她在那里出生却很少出去看海,一个人看海会不会有点孤单?她没有想过。
夕阳偏移的黄昏时刻,不断膨胀又远去的橙粉云霞没入墨色天海之际,深而快的潮水往岸边涌来。
——哗啦,哗啦,潮水拍打着礁石。
意识飘在空中,依莲脑中混杂着倒带的景象,她有时会跳到树上看书顺便等酷拉皮卡起床,就算天还没亮也不影响她看清字迹。
那棵树上开了花,叫不上名字的花,被风吹得可怜可爱微微飘摇。
过于成熟的花苞在枝头摇摇欲坠绽放,粉红的蕊心溢出醉人花蜜,颤抖,迷乱,什么都好。
——啪嗒,花落了。
她想要吞噬他,近乎病态的想要从他身上撕下血肉,想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肋骨,但最终不舍。
或许死亡也是相近的感觉,酷拉皮卡亲吻着她眼角的泪痕。
他控制不住怜爱的心情,就像依莲总是怜爱着他那样。
酷拉皮卡轻轻拨开依莲脸侧的头发,她出了不少汗,整个人湿漉漉的,听呼吸声大概是困了。
餍足后她整个人懒洋洋的:“你抱我走,我不想动。”
说完倒头就睡,留酷拉皮卡尽心尽力处理后续。
今日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