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在顺利落地之后也没有减轻,酷拉皮卡勉强保持了清醒。他还不能晕倒,他要去找到真正的原因。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依莲不会记得上一个时空发生过的事。
有死后念的存在至少能让她不要一开始就攻击他,应该行吧?
这种时候才会感到头痛,酷拉皮卡做好了被当头一击的准备,然而站稳之后的场景令他紧张了起来。
极具压迫性的念压充斥到让人快呼吸不过来的程度,而黑发女孩并未看到几步之外的人。
女孩的状态非常糟糕,不受控的念漂浮着纠缠着,无一不彰显着她愤怒的心情,处于爆发边缘的熔浆。
看不见他,酷拉皮卡迅速确认了这个现状,恶意的存在可以隔绝掉他吗?
在发现他认清原由后立刻做出了修补,现在无法和依莲交流,也无法和那个给予提示的一方进行沟通。
狡猾的做法,现在只能去观察后续的发展,酷拉皮卡变成了过去旧影的过客,他什么也做不了。
“妈妈,尸体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
乌黑的长发随着念飞起,如同黑蛇乱舞,依莲轻声发问,她不需要回答。
“不在这里,感知不到了,不可以的。”
墓地森冷的空气令酷拉皮卡差点以为他也能感受到。
发生了什么?墓碑上刻的名字是柏里莎,依莲的妈妈死了?上次见到她时就已经虚弱到极限了。
即使知道这时的依莲不可能看到也没办法不担心。
可他只能跟在此时的依莲身后看着她,依然无能为力。
过去已成定局,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他即将触碰到诺林庄园多年前的真相,那是让依莲忘记了一切的过去,属于她的,不可更改的过去。
黑衣的女仆们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是酷拉皮卡印象里最深刻的僵硬姿态。
从他所见过的时间轴来看,最开始女仆们穿着白色的裙装,与之相配的是正常而有活力的精神状态,到上一次再见时就呆板了很多,衣服也变成了黑色。
什么样的情况下穿黑色衣装最方便?
答案很简单,需要处理血迹的场面,同样也是控制力度加深的象征。
至于那些白色蔷薇也是,酷拉皮卡起先并没有想到这方面,他记得那是个古老的蔷薇品种,快要灭绝的濒危物种。
初开花时是深红,渐渐会长到成熟期的粉色,如果用鲜血去浇灌就能令它们奇迹般地长成雪白的花瓣。
赤生雪。
酷拉皮卡牢记得它的一个特征,这个品种最喜欢鲜血。
而使用人血养成的蔷薇更是洁白如雪,因此深受特殊园艺爱好者的追捧。
他本应该记住每一个细节和不自然之处,现在想来那个巨大的钟表也是提示,提醒他们要注意时间。
从他和依莲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响起的钟声就代表了循环的开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待着依莲回来,唯独没想到有他这个变数出现。
这个时期的依莲要更加冷淡,几乎不具有人的感情,她越来越沉默寡言。
可是酷拉皮卡最熟悉的依莲是那个偶尔有点坏心眼喜欢明知故问的女孩子,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面无表情却好像下一秒快要落泪的样子。
她很爱她的妈妈,又失去了她的妈妈。
仆从们跪倒在地阻拦着她们的大小姐不要去找家主。
达法特眼中一瞬而过的挣扎化为虚无,她是家主的提线人偶,每个人都是如此。
服从命令,不要思考,即使死在大小姐手里也没关系,这正是她们的职责。
唯一一个被洗脑得不深的是依莲的专属女仆赛琪。她被家主关了起来,今后也会成为忠诚的一员,再也不需要为大小姐的悲喜而心痛。
“让开。”
崩溃的情绪快要到达极致,依莲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谁也不能阻止她。
“请恕罪。”
这是唯一的回应。
杀了她们也毫无意义,她只想快一点过去,疯狂嗡鸣的杂音让大脑进入了封闭。
不会对她发动袭击的人偶,冰冷的实验室。
妈妈就在那里,她的感知绝对不会出错!
一路打晕了被操纵的仆人,杀掉了不成人形的诡异实验体。
等在那里的不是妈妈,而是一向最注重整洁的那个男人,她的父亲此刻却随意的坐在地上。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在酷拉皮卡尚不知晓的时候,依莲发出了近乎尖锐的逼问,是他从未听过的刺耳的声音。
“你把妈妈怎么了?”
而那个男人轻笑着抬起了头,像每一个温柔的家长一样注视着自己的孩子。
“是依莲啊,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的,没关系,你会理解爸爸的。 ”
他原本黑色的左眼变成了宝石般的湛蓝,与柏里莎如出一辙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