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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帝国腐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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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他和舒尔茨夫人生下的女儿莉琪,想要将他丑陋的秘密公之于众。

少女带着强烈的恨意,她对她不知廉耻的母亲和这位破坏她家庭的生父恨之入骨,她站在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里,怀里抱着那只白猫。

莉琪让劳拉把耳朵凑到隔间的门上,听见对面传来男女低声交谈的声音。

“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劳拉看着眼前的少女,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你不是想知道吗?”天真又聪慧得可怕的少女轻抚着白猫,“你知道一个人怀揣着这么多丑陋的秘密却无处诉说是种什么感觉吗?我好痛苦,好压抑……但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少女眼中泛起泪花:“我讨厌我的母亲,讨厌杜克·瓦格纳,如果不是他们,爸爸不会这么厌恶我的……穆勒小姐,我告诉你他们的秘密,你替我去揭发他们好不好?”

她说的爸爸,大概是她那位戴了14年绿帽子给别人养孩子的养父舒尔茨上尉。

“嘘,他们还有别的秘密……”莉琪小声说。

里边传来一点动静,似乎是一男一女又走了进来,劳拉小心翼翼地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去——是舒尔茨夫人的朋友、隔壁的邻居劳伦斯夫人,以及一位党卫军军官。

劳拉来为莉琪上课时,曾在楼下的花园里,见过几次这位军官和两位夫人喝茶闲聊。

一墙之隔,在这个隐秘的房间里,正坐着瓦格纳、舒尔茨夫人、劳伦斯夫人,以及那位党卫军军官4个人,他们以窗台上的那盆绿色猫薄荷为信号,相聚在此处,正低声谈论着什么。

而这位军官,正是她在1935年,为茱莉亚的事情贿赂的那位党卫军军官!

数年后劳拉终于从舒伦堡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第37章出现),作为帝国保安总局最危险的特工,他被喻为“海德里希的爪子”、“帝国保安处最无耻的杀手”。

也就是在这时,劳拉终于真正想通前因后果,原来“帝国的腐败”从1933年纳粹党上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舒尔茨一家的邻居劳伦斯夫人嫁给了一位犹太富商,在相关纳粹法案的针对下苦不堪言,为救脱身和自保,她向舒尔茨夫人诉苦,以期获得瓦格纳医生及其背后的纳粹党的“帮助”。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1933年圣诞节的前夜,劳拉和几个女孩相聚在柏林小酒馆时,偶然碰见瓦格纳医生和劳伦斯夫人独处(第16章),他们当时正在谈论的,一定是如何贿赂纳粹党卫军高官以免除灾祸。

同一时刻,母亲病重、身无分文的犹太女孩茱莉亚,正冒着“禁止犹太人出入娱乐公共场所”被逮捕的风险,闯进小酒馆,想哀求她那抛妻弃子的狠心父亲对他们伸出援手,但差点被污蔑成小偷。

前因后果是想通了,但也差点没命了。或许是受到猫薄荷刺激,莉琪怀里的白猫不知道怎么地忽然挣脱了她的怀抱,在抓伤她后蹿下了楼。

在莉琪的尖叫声响起的那一刻,屋内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劳拉的心脏狂跳,她猛地往后退,然后抓住莉琪,拉着她摔倒在地。

片刻后,舒尔茨夫人从隔壁的房间匆匆走出来,她的神色古怪,略显慌张,或许是她惊觉有人在偷听。

劳拉凭借其精湛的演技,先发制人地说:“猫咪跑了,它抓伤了莉琪。”

那边莉琪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和恐惧,但她颤抖着举起受伤的胳膊,上面有几道鲜红的抓痕,她哆嗦了一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妈妈!”

虽然舒尔茨夫人将信将疑,但她顾不得许多,只能先让受伤的女儿处理伤口。

但很显然,舒尔茨夫人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或许是没法把一个清白的、活生生的人轻易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又或许是劳拉的沉默让他们稍微放了点心。

两年后,1935年,劳拉主动把把柄送上门来了。

她在为茱莉亚贿赂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的时候,被他认了出来,发现她就是那个该死的、偷听的家教,而他终于找到解决她的办法了。

于是劳拉的名字,出现在1935年慕尼黑勒本斯波恩中心成立后,第一批自愿加入“生命之源计划”的申请书上(第31章)。

但可惜,还是让这个狡猾的女人逃脱了,虽然劳拉本人直到1937年在勒本斯波恩中心偷看出生婴儿的档案时才知道这件事,后知后觉的吓了一跳。

现在看来,这是舒伦堡的手笔。

又过了两年,也就是1937年,舒伦堡升任党卫队三级突击中队长,担任德国内政部专员和保安总局第1分局下第1行政处处长。

虽然劳拉到现在都没搞懂为什么,但她猜想是舒伦堡在调查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的过程中,发现她这个倒霉蛋也曾经干过贿赂的坏事,于是便一直监视她,最后才找上门的。

面对劳拉的质疑,舒伦堡当时咳了两声,“唔,不管你信不信,一直偷偷监视你的可不是我,而是……”

他没说完,但他不能说。

即使舒伦堡嘴上说着“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她给他打黑工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劳拉知道,纯粹是因为她落了把柄在舒伦堡手上。

“贿赂党卫军”、“帮助犹太人”,不管是哪条看起来都像是重罪,不被关上几年大概是出不来的,舒伦堡的意思大概是“要么我们走流程把你送进集中营,要么帮我们把他们一锅端了”。

劳拉选择了后者。

之所以选择从卡尔滕布鲁纳少校下手,是因为他似乎是这群人中最高调的一个。

舒伦堡起初调查到他妻子的账户有异常大笔的资金流入,但他声称是给妻子的“周年纪念礼物”,不久,他在德国赫赫有名的“海边白城”海利根达姆小镇购置了一座房屋,将一位情妇安置在这里。

光是为情妇购置房产、珠宝、衣服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支出,甚至远远超过他这位党卫军少校每年的薪资收入,而这些钱从哪里来,一目了然。

这还不是最惹眼的,重要的是,似乎他那位情妇在慕尼黑勒本斯波恩中心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并且在生下孩子后便消失了,舒伦堡猜测她因为某种原因已经身亡。

情妇、私生子、一个普通人的身亡并不能对一位纳粹军官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是名声受损,不过是在他的累累罪行上又添一个无足轻重的砝码。

但舒伦堡这只狐狸不会放过蛛丝马迹,任何看似微不足道的信息,都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同样,舒伦堡让劳拉进入占领区的犹太隔都和集中营工作的目的也是如此,每当死亡和威胁降临时,总有人愿意为生命支付高昂的价格,向敌人投降,或者贿赂敌人。

事实证明,小狐狸的敏锐是对的。

舒伦堡顺着卡尔滕布鲁纳少校扒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出一大堆人。

从卡尔滕布鲁纳少校,到瓦格纳医生、党卫军施瓦茨上尉、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少校以及维克斯准将,从慕尼黑达豪集中营,到勒本斯波恩中心和波兰犹太隔离区,成千上万的犹太人牵扯其中,数以百万计的资金,就连帝国审计总署都无法查清来源和去向。

这其中积累起来的金钱和珠宝,在许多情况下都没有按照规定进行登记,因此永远无法知道,是否有没收来的财物被侵吞,又被侵吞了多少。

从1933年到1940年,这桩“帝国腐败案”终于缓缓浮出水面。

告别弗里德里希,离开地下酒馆,劳拉莫名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党卫军全国领袖海因里希·希姆莱对腐败问题高度“关注”,甚至作为德国警察的最高长官,他在很大程度上是反腐的主管领导。

对于党卫军法庭总部,希姆莱坚持要求“对任何形式的行贿受贿行为,务必从重严惩”,但他本人的道德呼吁与党卫军和警察法庭的反腐活动与事实真相,则形成了极为讽刺的鲜明对照——党卫军恰恰是最腐败的机构之一。

事情发展到今天,劳拉已经完全无暇思考到底为什么自己掺和进来了。

“帝国腐败案”牵扯到的人数不清,劳拉不过是其中的倒霉蛋之一,只不过她是比较幸运的那一个。

说实话劳拉不指望这些人真的被抓住关起来,希姆莱大概也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但毋庸置疑,这件事是多年以来令她担惊受怕、辗转难眠的根源之一,而如今总算有个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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