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其实是两人合开的,吴歧表面上是酒吧老板,实则余宵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拥有最终决策权。
他时常调侃自己就是个看门的。
两人是大学校友,当时在国外,娱乐活动匮乏,整天除了泡吧无处可去,正巧遇到余宵在酒吧驻唱。
他乡遇故知,人生三大喜事之一,能在那一群老外中间遇到个中国人,不喝一杯说不过去,然后细聊之下发现俩人居然在同一所大学读书。
后来时间长了,就熟了。
吴歧属于中产家庭,父母给的钱够花,但不能太挥霍。
他当时看余宵在酒吧驻唱,以为余宵经济条件还不如自己,没少明里暗里接济。
结果等回国之后,发现这家伙何止是有钱,根本就是富得流油。
吴歧当时还扯着他的领子质问过:“你这是能欺骗我感情!”
余宵拨开他的手,语气特别平淡:“你也没问过。”
一句话噎得吴歧半天没反应过来。
也是余宵提出要合伙开酒吧的,以他的身份不适合出面,所以由吴歧当老板,管理酒吧一切事务,他就负责偶尔过来唱两天歌。
吴歧当时就想问他是不是就想找个地方唱歌?
那直接去KTV不好吗?
当然,这话也就只敢在肚子里说说了。
八点多了,外面的雨停了,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热闹得不得了。
舞台上,余宵正旁若无人地唱着一首英文歌,调子很慢,与气氛有些不符。
突然,不知道从哪响起一声爆喝:“唱得什么狗屎,不能唱就滚!”
脑袋里“嗡”的一声,吴歧感觉天都塌了,赶紧站起来去拦:“保安,快点的,这有人喝多了闹事,快把他整走。”
那人是第一次来这家酒吧,被架走的时候人都懵了,连踢带踹,疯狂挣扎:“放开,放开我,就一个卖唱的,老子说了他两句,至于嘛!你们会不会做生意啊!”
吴歧捏捏鼻梁骨,摆手示意保安动作快点。
前排卡座里有女生低声讨论:“烦死了,我来就是为了看余宵的,等会把人气走了咋办。”
“就是就是!”
“我连着来一个星期了,这才蹲到他第二次。”
“哎,你们说我等会过去找他要微信能行吗?”
一点小插曲,吴歧压根没往心里去。
有余宵这个台柱子在,酒吧的生意简直好到不能再好了,哪怕台柱子本人神出鬼没,根本不固定时间演出,也耽误有人天天过来蹲守。
他抬头看了一眼台上,余宵还在旁若无人地唱着。
吴歧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去,端起酒杯喝了口压惊。
余宵存在酒吧的高级货,味道好,不上头。
吴歧一边回味,一边眯着眼睛看台上,后知后觉地想,这歌好像挺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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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渔看完电影才关门回家,临走前又给猫崽喂了次奶,小家伙这回吃得文静多了。
雨早就停了,托排水系统的福,马路上的积水情况并不严重。
店门口斜对面就是公交车站,宋渔慢悠悠地晃过去,等了两分钟,就看到了熟悉的234路。
因为坐得次数太多,司机都认识她了,笑着打招呼:“回去了啊?”
“嗯。”
车里人少,宋渔也没往后走,直接坐在了门边的位置。
司机发动车子,随口跟她聊天;“我闺女,前阵子把她的猫送回来了,这猫之前还好好的,这几天突然就不爱吃饭了,还没精打采的,你说它这是什么毛病啊?”
“猫猫会吐吗?症状严重吗?”
“我瞧着还行,偶然会干呕几下。”
“估计是毛球症。”
怕司机听不明白专业名称,宋渔解释道:“就是它平时舔毛,把猫吃进肚子里了,又排不出去,时间长了就会这样。”
司机皱眉:“那严重吗?要不我明天让她妈带到你那儿看看。”
“应该没太大问题。”宋渔说:“回去喂点化毛膏看看能不能排出来,如果实在不行再过来找我,平时也得注意,多给它梳毛,定时喂点益生菌,助消化。”
司机忙迭声应下:“好好,我记住了。”
说完,又抱怨道:“你说说,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整只猫回来养着,净给我和她妈找事。”
透过后视镜,宋渔看到司机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没放下来过。
她抿了抿唇:“猫猫很可爱的。”
司机点头:“是,是挺可爱,平时老在我们身边蹭。”
闲聊间,宋渔到站了,跟司机打了声招呼下车。
大约是因为刚才下雨了,小区楼下还有不少人在遛弯,中间小广场上,小朋友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
宋渔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往家走。
进门,换鞋,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冯秀美中气十足的声音:“回来了?”
“嗯。”
“我熬了绿豆汤,你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