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渊站在宋渔家门口,迟疑了两秒,还没等他开口推脱,就被她顶着后腰堆了进去。
宋渔扯着嗓子,漫无目的地喊道:“妈!我们回来了!”
冯秀美闻声起身,在看到陆思渊的那刻愣了下,但迅速收敛好表情。
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别人家,陆思渊实在没办法做到身心自如。
他面上一红,干巴巴地说了句:“阿姨好。”
冯秀梅“嗯”了声,并未多说什么,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唠叨宋渔:“又跑哪玩了,一天到晚不不着家,菜都要凉了。”
陆思渊感觉更无措了,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宋渔朝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找了双拖鞋俯身放在他面前,无声示意他换上,而后高声反驳道:“凉了就再热呗!”
“合着不是你干活。”冯秀梅端着菜走出来,放在餐桌上,转头横了她一眼:“去,你们俩都抓紧去洗手。”
宋渔嘻嘻一笑,扯着陆思渊袖口带他去卫生间。
先是登堂入室,又坐上餐桌,十几年来的教养让陆思渊拘谨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才好。
“愣着干嘛,动筷子啊。”冯秀梅招呼道。
宋渔饿惨了,早就忙活开了,嘴里正塞着半只虾,随声附和道:“就是啊。”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陆思渊,含糊不清地问:“干嘛?你挑食啊?”
“不是。”
为了证明自己,陆思渊赶紧抓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离得最近的白灼青菜。
T恤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一节细白手腕。
冯秀美忽然被那凸起到像是要戳破皮肤的骨头晃了眼,一口气哽在喉头不上不下。
她稳住心神,伸手将那盘青菜跟油焖虾换了个位置:“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怎么样。”
宋渔刚伸出去的筷子被迫悬停在半空中:“妈,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冯秀梅瞪了她一眼,实现扫过她手边的虾壳小山:“你都吃多少了!”
“哼!”
宋渔泄愤似的夹起一大坨青菜,把嘴塞得满满当当,使劲地嚼。
“哎哟。”冯秀梅撂下筷子:“你们先吃着,我忘了还有个汤在锅里。”
说着,她起身又进厨房。
下一秒,宋渔的碗里突然多了只虾,外壳被剥掉了,虾肉保存得十分完整。
她怔了下,缓缓转头,发现陆思渊正在剥第二只。
与宋渔的豪放派吃饭不同,他剥得非常认真又细致。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看过来的视线,陆思渊转头朝她笑了下。
宋渔竖起大拇指,满脸写着一句话:好兄弟,够意思。
眼看第二只虾就要剥完了,她自觉地捧着碗送过去等。
与此同时,冯秀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然后,宋渔就眼睁睁看着陆思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只虾塞进了嘴里。
他甚至抽了张纸巾,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油污,一边仰头对着走过来的冯秀梅说:“阿姨,这个虾真的太好吃了。”
没人不喜欢被夸赞。
“是嘛!”冯秀美当即眉开眼笑,给他盛了一大碗汤,满得差点溢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多吃点,多吃点。”
宋渔:“???”
这人变脸得速度也太快了吧。
再说了,剥虾就剥虾呗,背着她妈干什么。
……
吃过晚饭后,在陆思渊的再三坚持下,他成功获得了刷碗的工作,只问了东西的放置位置,就拒绝了冯秀美留下来帮忙的提议。
听着厨房里“哗哗”的水声,再看看身边抱着薯片,眼睛都快粘到电视屏幕上的自家女儿,冯秀美就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
她一把抢过薯片,愤然塞进嘴里。
手中忽地一空,宋渔后知后觉转头:“妈?你干嘛啊?”
冯秀梅翻了个白眼,回头朝厨房示意:“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宋渔试图抢回薯片,但扑了个空,不服气地问:“我怎么了?”
“算了。”冯秀梅戳了戳女儿的脑门:“跟你说了也白说,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她又瞅了眼厨房的方向,无声叹息。
这么好的孩子,要是她家的该多好啊。
刚才他怎么说的来着?
“阿姨,能品尝到您的手艺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您就让我尽点绵薄之力吧。”
听听,听听,这话说得多好听啊。
冯秀美越想越难受,于是晃着薯片袋子,喝道:“没收了!”
“啊?不要啊!这可是家里最后一包了!”
就在宋渔的哀嚎当中,厨房的水流声停了,陆思渊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走出来。
母女俩闻声回头,动作整齐划一。
宋渔拍着身边的空位,招呼他:“过来坐。”
陆思渊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拒绝了她的邀请:“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他径直走到鞋架旁,俯身换鞋。
宋渔“啊”了声,把腿从沙发上挪下来,踩上拖鞋:“那我送你。”
陆思渊系好鞋带,刚要起身,余光里忽然闯入一节细直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