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瑭开怀大笑,道:“本王没看错你。”
赵行砚揖手道:“殿下,我赵家从不忘老镇国将军的提携之恩。”
当年赵之谦那厮经历永安年间的动乱,是温梁救了他性命,又出资费助赵之谦科考,又将侄女温如水嫁给赵之谦。
赵之谦能走到京兆尹的位置,离不开温家的帮衬。
温梁五个儿子均战死沙场,两个女儿死于动乱,某种程度上,也算得满门忠烈了。
因着这一层关系,赵家更像是温家的忠仆,可惜,温如意与温如水的关系自小便不好。温如水是庶出的堂妹,因其父死的早,一直养在温梁家里。温梁又一直征战在外,并不知晓家中的大小事。
只听仆人说,另外两个死于战乱的女儿,其实死于温如水之手。
陈年旧事,无从细考。幸而赵行砚与李承瑭关系一直不错。
景长春给赵行砚斟茶,虽然不知道李承璎到底有怎样的计划,然看赵行砚这样子,应该是柳文暄几个也设了局,两厢准备大斗一番了。
朱雀门号角鸣了三次,意味着新郎官入宫了。
李承瑭拉着赵行砚道:“走,入宫看热闹去。”
礼炮齐鸣,在天空绽开五颜六色的花朵。
亲仁坊的茶楼上,戴着面具的李承珉百无聊赖,看着远处天空的火花,他舔了舔嘴唇,他那妹妹,今晚就要是他的了。
他拳头紧握捶在柱子上,恨不得现在就去将她抢出来,将她压在身下恣意蹂躏,不对,是尽情爱怜。
心头实在焦灼,似有万只蚂蚁在心间啃食着,他呼吸变得急促,感觉有些把持不住了,喉咙干渴得咽了咽唾沫。索性起身,打马去了一处别苑。
别苑之中,黑袍人正与一女子说着什么,见李承珉过来,便示意女子离去。
李承珉看着远去的袅娜身影,抹了抹嘴唇,笑道:“牡丹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行啊。”黑袍人语气淡淡。“除非你打得过她。”
当然是打不过。
李承珉自打从死囚里换出来,得知陈晋也败了之后,他整个人似乎已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他问李承珉为何要得到明月,李承珉邪魅一笑,回答两个字,刺激。
因为李明月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是皇城中唯一毫无争议的嫡公主,是长安城中所有少年的梦中人……
因此,想得到天下的李承珉,也想得到天下最好的女人。
他告诉李承珉越王妃还活着,他们还有个孩子。
李承珉摇摇头:“越王妃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但李明月不同,她冰清玉洁,看起来不可亵渎。她貌若神人,不染尘埃,她心性高洁,出尘脱俗……只有这样的一个看似美玉无瑕不可侵犯的人物,玩弄起来才更有征服感。看到她在身下痛不欲生的情状,叫人恨不得把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却又不忍心伤害她分毫。心里有极致的矛盾,也有极致的刺激,作为男人,你难道不想经历那些?”
“崇义坊的兵力布置的如何了?”黑袍人淡淡问他。
“你与李承璎斗了这么多年,还担心他?”李承珉漫不经心。
黑袍人淡淡一笑:“我该回宫了。”
李承珉看着黑袍人离去,心头恨恨,上回他被沈坚那老贼抓住,不得不与沈坚合谋。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好歹他也在朝堂混了这么多年?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
李承珉甩袖离去。
幽阁之中,牡丹摘下面具,褪去斗篷,花容月貌完美无瑕,她颔首向黑袍人福了福身,道:“殿下,李承珉这回怕是不会那般配合了。”
“管他配合不配合,又不是我的计划,只需要看热闹便好。”黑袍人看着衣不蔽体的牡丹,胸前两抹白团被勒出半月的形状,一片春光呼之欲出,他玩索地看着她,道:“你就那么想诱惑本王。”
“奴被送给殿下时,便是殿下的人了,殿下无论是想蹂躏还是想践踏,奴都甘之如饴。”她弯腰颔首,两抹酥软赫然摆在他面前。
黑袍人笑了笑,盖在斗篷中的脸看不清神情。
牡丹依旧是俯身颔首,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献给主人。奈何主人这一年来都没碰她。这算不算藤原的失算?
“会跳舞吗?”
“会。”
“跳。”黑袍人回坐在榻上,看着牡丹缓缓解衣衫,只留了里头一层薄纱。笑道:“你明明比明月长得好看,那李承珉竟然不为你所动,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征服欲,越是驯服的,越不喜欢。”
所谓征服欲,不过是□□罢了。黑袍人觉得自己还是人,不能与禽兽相提并论。
牡丹翩翩起舞。
黑袍人看她身体扭动,丰腴之处随着动作颤抖,问:“每个女人的身体,都是一样的么?”
“大同小异。区别在环肥燕瘦。”牡丹边跳边回答着他的话。
他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渴,喝道:“滚出去。”
牡丹忙穿了衣衫,退了下去。
黑袍人心烦意乱,竟然被那妖娆的尤物撩拨得有些不能自持。可是,他明明知道,天曦已经不在世上,他还要等什么呢?
他所有的眼线都去查了,包括那死去的人,都不确定是楚睿卿,而那个出现在杭州的女子,就是文天素,根本不是楚天曦。
不是楚天曦,不是楚天曦,他还在等什么呢?为一个早夭的人守一生吗?
想着想着,他忽然打了自己一耳光,竟然被牡丹的美色所迷惑,差点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今日,他就要把沈坚这个老狐狸送上黄泉路。
燕王府中,李承璎坐在长安城的沙盘前,与左右之人推演最后的进攻路线。
左相府中,沈坚站在一株芙蓉树下,抬头数落花。
等柳文暄入宫接走明月公主之后,皇帝皇后与群臣将会饮酒,饮酒之后必然晕厥,东城已安排了两个死人,将事态扩大化,届时李承珉负责抢亲,李承璎则以保护皇上为由调军入宫中。
哪怕沈忆不在长安,他手中依然能调动二万御林军。
皇帝的金印与金虎符被李珺珵带出了长安,他手中的左相印是除皇帝御令之外的最高权力象征。
沈坚难道不知道江皓辰柳文暄陈敬之等人在崇义坊附近设了埋伏想将他的军?
他难道就没猜出陈仪换掉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并告诉皇帝要谨慎小心。
是啊,有人设局,必然有人破局。
可惜,他们再周密的计划,也逃不过他的算计。
无论是一步百算的江皓辰,还是天资卓绝的柳文暄,他们手中,实打实的能用的只有一个陈仪。
陈敬之虽封了飞将军,当初他提议等秦王回来,一起封赏,是以陈敬之只有个飞将军的虚衔,有才能如何,终究没有实权。
广阔的庭院中,栽着玉兰、海棠、芙蓉、桂花,谐音玉堂富贵。沈坚本已位极人臣,可惜啊,后面的那些人追得太紧,加之李珺珵若是躲过万难回京,那么,他便是无可撼动的太子了。
再也无人能阻挡李珺珵稳坐东宫之位。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这样了。
沈坚淡淡一笑,四大上将,三位都不在长安。
余下一个文臣出身的陈仪,智计有余兵力不足。何况,陈仪手下的心腹,是他的人。
暗线藏得太久,他都快忘了自己手中还握着这么好的棋子。
所以,心思耿直的陈仪,铁面无私的江皓辰,想拿什么跟他斗呢?
以及那背后暗藏着的那个人,沈坚笑了笑,那人竟然丝毫不知他已知晓一切?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弄权势如鱼得水的感觉,他好久没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