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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朝议欲荐秦王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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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坚掸了掸朝服上那不存在的灰尘,路过江皓辰身边时,淡淡扫了他一眼。

李珺珵跟着皇帝去了偏殿。

陈仪神色匆匆来报:“征西军少帅程子弢失踪了,似是被俘。”

皇帝接过陈仪递来的密信,蹙了蹙眉。

程飞就这么一个儿子,十七岁时便上了战场。战场之上的勇武不弱其父。奈何敌强我弱,遭此劫难。

李珺珵道:“父皇,儿臣去西北,也未必不可。”

清夜从殿后走来,道:“珵儿,我和你父皇不是不放心你去西北,只是春猎之事在前。你若去,在战场上前要迎敌,后要防他们,如何能安稳。”

“朝议上我没有答应,是为了等天儿。”清风吹动他的衣襟,也吹来他的惆怅。只希望天儿快来长安,好像看到他们,他心里才会更踏实。

皇帝向南而望,眉头蹙了蹙:“你想带天儿去西北?”

“楚叔父这么多年,教了天儿不少兵法。且这八年来,她随叔父走遍大江南北,见识不在我之下,身手也与我相当,医术得了楚叔父的精髓,若是有她在,西北再难,我也不惧。”李珺珵神色尚淡然。

广袤江山,容得下他陈晋,难道就容不下一个楚睿卿?

只是这么多年,陈晋作恶太多。高祖皇帝,先帝,都是死于陈晋之手。他可以培养五千名杀手追杀秦王,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么多年来,陈晋终究还是叛乱了。三十年前,他尚且可以娶陈婉来换一时安稳,如今东窗事发,他们又能如何呢?

李珺珵看着父亲神色中的隐忧,他还有一事不曾言明,那边是上次欲对明月下手的那人,是李承珉。

是谁将李承珉换出来的?眼下朝局不稳,细查此案,又是一番人心惶惶。

皇帝握着李珺珵的胳膊,眼眶红红的,鬓边华发越发萧瑟。他道:“珵儿,即便你想去,我和你母后也都不愿放你去。我知道你不怕西北的艰难,不怕陈晋的阴险狡诈,然,我此身已愧对你母亲,我不想你再受任何苦。”

“父皇,正如沈相所言,历代帝皇皆马背上平天下。作为皇子,我又岂能淡然视之。且陈晋作恶太多,此人不除,终究祸害天下。”

清夜泪水已落下来,道:“你父皇宁愿御驾亲征,也不要你去西北。届时我与你父皇同去西北,你顾好长安,也是尽了你的责。”

李珺珵单膝跪下,道:“儿臣宁愿代父出征。”

皇帝和清夜扶起李珺珵。

他的珵儿是真的长大了,已经比他还高了。若是玄玉在天之灵见到李珺珵长成这般,应该是欣慰的吧。

皇上目光悠悠,望着远处,有些迷离:“楚爱卿本来可以是一代名臣的,你的母亲也本来可以成为一代贤后。朕却谁也保护不了。珵儿,照顾好你是朕唯一能告慰你母后在天之灵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朕百年之后也无颜去见你母后。若是没有发生当年那一切,现在的情况怕是截然不同,也许你早就和天儿定了亲,明月也早早的嫁与文暄。奈何一朝变故,万事难料。朝廷庸弱,朕难辞其咎。”

李珺珵想起父皇近日和母后在商量明月的婚事,他知道明月,对文暄的感情,总会因长公主而产生隔阂,他道:“父皇打算如何安排皇姐的婚事?”

皇上长叹一口气:“还是按你母后的遗愿吧。曾记得她和你姑姑说过,柳文暄和明月从小定亲,朕希望帮她了了这庄心愿。”

李珺珵有些担心:“文暄虽然和明月小时候接触很多,但是这几年他们渐渐都长大,便不似往日。”

皇上脸上露出一丝慈祥又略带忧愁的笑:“眼下战事起,他俩的事定然是要耽搁的。你皇姐长得太像你母后,朕只有看到你们两的时候,才感觉你母后从未离朕而去。只是,明月终究大了,文暄那孩子也将她保护得很好。”

皇上与李珺珵一起站在宫殿的城楼上,远远地向南望去。他们各自想的东西不一样,感情却大致相似。

盼着南渡之人早日北归。

天边乌云层叠,又一场急雨落下。

清夜道:“珵儿,你父皇身边有我保护,即便我们去西北,亦能全身而退。且你父皇十八岁即征战沙场,又深知陈晋此人心机,只你父皇御驾亲征,才能保疆土无虞。”

祖宗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这是高祖皇帝建国以来定下的家训。

天子可以死社稷,绝不能偷安一隅。皇帝并无犹豫之色。

“只是朝中便彻底空虚。”李珺珵语气略担忧。

“此番势必要除掉陈晋,如此才能为楚家昭雪。”皇帝目光是沉毅的,似乎心头已经决定,御驾亲征。

“父皇,即便为楚家昭雪,楚叔父怕是再也南回朝堂。”

“他不必以楚睿卿的身份回来,可以是山野遗贤,世外隐者。朕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当年准备拼出一切与陈晋背水一战。朕终究棋差一招,落得如此败局。失去了挚爱,也失去了挚友。”

好像,直面陈晋,就是直面过去许多残破不堪的失败,是直面往事留下的伤口。哪怕过去许多年,把伤口揭开,里头依旧鲜血汩汩,令人毛骨悚然。他惧怕的不是那个人,而是无数倒下的故人,在幽暗的角落向他申诉呐喊,要他为他们洗刷冤屈。

他偏偏没做到,他有愧啊。

皇帝临风叹息了一声。年轻时的英姿勃发在冻风摧折下成了枯枝朽木。

秋风一来,天地瞬间就多了几分萧瑟。那一年秋高气爽,楚睿卿初遇蓝彤。后来秋风萧瑟,楚睿卿带天曦离开长安。

秋风留下一络索的伤怀,回忆的枝蔓掠过心湖,泛起点点涟漪。生命中总有一些难以弥补遗憾,让人追悔莫及,耿耿于怀!

清夜终究是最平静的那个,她道:“陛下,往事已不堪记。这许多年来,我们每个人都活在遗憾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当年可以改变那般局势,其实,我们一直受掣肘。从一开始,就想过最惨的结局,便是陛下将皇位拱手让出。只是千算万算,不曾料到,她们对姐姐和彤儿下手。”

玄玉和蓝彤,是皇帝和楚睿卿的软肋。陈晋那场计划一击而中,楚睿卿发疯,皇帝昏迷,整个朝廷只剩下柳崇杰和陈仪。而后陈仪被莫须有的罪名发配,朝廷只剩下一个柳崇杰,一面要医治疯了的楚睿卿,一方面要组织程飞等武将稳定大局。

那一个月,幸好柳崇杰撑下来了。

如何再回首呢?清风朗月不堪看,百花峥嵘不忍观,留给人回忆的,只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斯,雨雪霏霏。

那雪里,还夹杂着故人的鲜血。

每一个人都活在遗憾和懊悔之中。

甚至无数次复盘,当年玄玉和蓝彤之死,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难道就凭一个宫女下毒?

表面上看来,好像是这样。只是,宫女的背后,难道就只有一个陈贵妃吗?

定然不止如此。

后来,清夜去查了宫女的来历,还是皇帝姑姑的远房表侄女,所以才能送到宫里来伺候皇后。

清夜始终未曾向皇帝言明她的怀疑。有人要杀蓝彤,有人要杀皇后,于是这计划,一拍即合成功了。

一片落叶飞入太极宫,李珺珵送了父皇去紫宸殿歇息,让陈仪跟随自己来了集麟殿。

李珺珵道:“楚叔父离长安,暗中之人已有异动了么?”

“不出殿下所料。”

“这两日我会扮作楚叔父的样子出现在西市一带购置药材,你命几个亲信在各处留心,若是遇敌,切不可轻举妄动,小心查出线索。”

“只是殿下,这起子人身法诡谲,高深莫测,殿下以自己为饵,也是十分危险的。”

“无碍,我也算得和他们交手过数回,略知道她们的底细。”

“我听楚兄讲,那批人深谙毒术,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

李珺珵想起楚睿卿的毒,也不知道他是强撑着,还是真好了。只道:“我必须扮成他的样子,引开一批杀手。明日我买完药便绕道去后陵,再往东去,你只需暗中查看,无需出手。”

“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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