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走到他旁边将抑制剂递过去。
杰森一手拿住绷带盖住皮肉狰狞的刀口,空出另一只手接针管。
他捞了个空。
杰森疑惑地抬起头,“你……”一个轻巧又大胆的吻突然落在他微启的唇,堵住他未出口的质问。一只手抚摸着他的下颚线条,迫使青年仰起头露出青筋,食指划过时喉结颤动了一下。
我直起身体,左手拿着抑制剂背在后面,右手停留在他的颈窝。
“什么意思?”杰森平复了片刻呼吸,抬眸看着我。眉峰压低,眼神带上几分危险。
“信息素紊乱的因素之一就是抑制剂的次数太频繁。”我脸颊发热,勉强控制住自己不露出窘态,盯着他晦涩的双眸。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过敏感期?”
杰森的眼底倒映出我极力掩饰依旧忍不住的嘚瑟神态。笑意微末地自嘴角一闪而过,被迅速遮掩。
他没有否认,板起脸伸手。“抑制剂。”
我干脆把抑制剂塞兜里,满脸愧疚。“怪我,信息素太强。”纠结片刻,我提了口气诚挚提议。“我再安抚一次?不算交易,免费服务。”
杰森:“……”这推销的既视感,这算盘珠子已经蹦他脸上了。
红晕从耳根蔓延到脖颈,他咬牙。“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之前那个唯唯诺诺,被枪抵着差点哭出来的路娅·劳伦斯呢!
“胆子是别人给的。”我用力将杰森推倒在床上,欺身而上俯视着那双冰冷,愤怒又隐藏着晦涩妥协的双眸。浓密的上下睫毛垂下,掩饰住即将崩溃的防线。
“就像你可以选择不被拉进来,不会被我困住,更不会让我压倒你。”
我俯下身,逼视着紧闭的颤抖的眼睫,双手桎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弯折锁在头部两侧。
只要红头罩想,他有一百种方法挣脱信息素的压制,离开这个暗室。
杰森睁开眼睛,原本坚固的冰面层层碎裂,汹涌的情感浪潮蔓上蓝色的眼睛,藏匿的温柔化为幽深的绿意萦绕在放大的瞳孔。
“你不能。”他轻声说。
但是已经晚了,在赶来冰山餐厅的路上一点点筑起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这个蛮不讲理的姑娘总是肆无忌惮地试探他的底线,而他正在一步步妥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
狭窄的暗室近乎无法容纳如此浓度的信息素,时而暴烈时而和缓,汹涌澎湃地海浪无边无际地湮没一叶孤舟,撕扯,掠夺,轻轻举起,重重抛落。
暴风雨掀翻了宁静的疆域。这片沃土的每一寸都不受控制,在燃烧中滑向脱轨的深渊。
……
室内灯光昏黄,映在青年疲惫的面容。他迷离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唇角带着一丝干涸的暗红。
“等,等等。”杰森打起精神,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声带低哑。
“你还想来几次!我的腰快他妈的断了!”
我提起嘴角,突然压下身,扣住他的手腕锁死在床头。
毫无预兆地深入挑断了理智的神经,杰森睁大的双目有片刻失焦,眼角沁出的一滴泪珠摇摇欲坠,没入湿润的鬓角。
“该死,我说……”他忍住自喉头上涌的呜咽,咬紧牙关难耐地隐忍。“够了。”
我欣赏着眼前难得的风景,忍不住伸手拨乱他额前的白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轻轻啵了一下。
杰森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迅速垂下眼睛,又抬起视线定定地注视着我,幽深的瞳仁涌动着令人难以分辨的情感。
他突然伸出手臂,将我倏然拉近,低哑的嗓音带着被软化的温柔意味。
“你真是……”
他停顿下来,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眉头紧蹙又舒缓。
我茫然地等待着,不明白桶子在纠结什么。
杰森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即便他清楚两人之间存在的壁垒与隔阂,除开科波特的身世,他的生活和路娅所期待的生活也南辕北辙。
但是去他的,悸动由来已久,没必要再忍耐。
“我喜欢你,路娅。”
剖白内心让他感到久违的羞耻感,作为一个和老蝙蝠半斤八两的别扭怪,正常情况下让他坦诚近乎要他命,更别提处于目前这种状况。他们紧贴的部位的传来一阵阵热意,杰森耳根滚烫,搜肠刮肚地想将干巴巴的表白更加浪漫,然而他的文学头脑却在关键时刻成了一坨浆糊。
算了,杰森心想。他认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凡不是根木头……
他小心地抬眼观察女人的脸色。
我懵逼:“啊?”
我如遭雷劈:“什么?”
我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你是说喜欢我的服务吗?”
杰森:“……”
他在路娅因为震惊而突然的激烈动作下绷紧身体,差点厥过去,只能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冷漠地想。
算了,这就是根木头。
他妈的,他居然让根木头给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