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实被老爸大言不惭震惊到了。
玩桃子啊!会被弄死的啊!
身为反派怎么能不认清自己的地位,那就是给主角送挫折送经验练级的沙包。生命不息搞事不止是敬业,被义警们胖揍就是宿命。就算是黑暗多元宇宙,一线反派也轮不到咱啊!
企鹅人没有理会闺女震惊的眼神。他打了个手势。一直站在门口的几个肌肉壮汉之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明白了什么,转身就走。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父亲。”我还在为他的发言痛心疾首,诚恳地说。“阴间也得留一线,别学狂笑栓狗链。”
企鹅人顶多星耀。王者属于狂笑,这家伙实力可能不是最顶尖的,但阴间指数是无可争议天花板。
老爸依旧镇定沉着,只是神色有点微妙,他看上去居然真的有在思考。“狗链也不是不可以……狂笑是什么?”
我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里揣摩了一下老爸的神色。
淦,他是认真的。
联想到刚刚抗着木仓出门的肌肉壮汉。我突然反应过来,霎时化作软软的面条,幽幽地滑下了沙发,在地面上阴暗的爬行。
我爬,爬,爬……攀上窗台,趴到桌下,滚进床底。
老爸看着我满地乱爬,那眼神就像看神经病。
只比看阿卡姆那群疯子友好一点点。
“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有没有遗漏的窃听器。虽然现在开始也只是亡羊补牢,但是什么都不做我怕因为善于脑补而心肌梗死。
“把刚刚出门的那位大哥叫回来。”我揉了一把脸,声音疲惫。“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企鹅人眯起眼睛,他知道我已经推断出那位手持双枪的老哥被派去做什么,也就不再打什么哑谜。
“红头罩在昨天晚上拿枪指着我。”他慢慢地转动着扳指。“就算不是为你,路路。这小子也得付出代价。”
“您才刚出来。”我心情复杂。“在外面多呼吸新鲜空气晒晒太阳不好吗?”
企鹅人:?
“这和我进不进去有什么关系。”他微微有些恼怒,脸色阴沉下来。“这是私人恩怨。那只臭蝙蝠不会闲得没事干。”
他说得没错,蝙蝠侠也知道哥谭究竟有多烂,如果不能彻底根治,破坏里世界的平衡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因此蝙蝠侠对于插手这些地下势力的恩怨十分克制,除非造成了影响广泛的社会危害。否则这些人斗得两败俱伤他也乐见其成。
蝙蝠侠不管事,GCPD更加不是障碍。那半个警局口袋里都被塞过美刀。一直帮我遮掩身份的某个高层更是能被我亲切地叫声叔。听说他已经混到了戈登的左膀右臂。
话是这么说。
但也不看看你这是要狙谁!
面对我的瞪视,老爸毫无所觉,他甚至想到了什么。绅士镜片后闪出恶毒又带着一丝兴味的目光。
“哦不,我猜那只蝙蝠怪胎还会很高兴,毕竟那小子刚冒头就一直在找他的麻烦。啧,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根基不稳还敢挑衅蝙蝠侠。”
老爸越想越愉悦,他优雅地抖了抖烟灰。
地下世界都看得出来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新反派和蝙蝠侠有点关系,并且他们都倾向于仇人的说法。
“如果我们的眼线没有出错。”他悠然自得地说道。“两天前他们刚刚交过手,相信那只蝙蝠会为自己肿胀的下巴感谢我的。”
我:……
不,那只是他们说我爱你的方式。
揍下巴怎么了?还没释放爱的电流呢。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从我一言难尽的目光与前途无光的黯淡神色里汲取了灵感。老爸突然悟了。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规矩站在身后的拉克。姐姐短时间内接收信息量有点大,此刻看着我目光带着八卦的火热。
跟随老板多年,对那一肚子坏水几乎可以无障碍沟通的拉克心领神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照片。
不知道又是哪个眼线偷拍的,高糊,只能从那醒目的红脑袋辨认出是红头罩。
现在茶几上整齐摆放着两张照片。
一张尤娜,一张红桶。
我沉默良久,欲言又止,最后有点崩溃地开口。“父亲,好歹是我的父亲。就不用玩这种戏码了吧?有这功夫您去折腾蝙蝠侠不好吗?”
老爸含着雪茄,咧嘴笑了起来。
我不忍直视地转过头,不是故意针对谁。但每次看到他的笑容,都会再心里感谢来自母方的显性基因。
不然我怕每次照镜子都会做噩梦。
“看来你比表现得更加在乎这家伙。”企鹅人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设定一般,熟门熟路地打开了通讯开始威胁。
“威利。瞄准眉心。”
通讯器里传来刚刚离开的那位大叔机械又冰冷的声音。
“是。”
我怒而拍桌。“等等!”
老爸仿佛早有预料,微笑着等我的回答。
“是哪一个?”我酝酿得嘴唇颤抖,憋出这么一句。
“……”老爸上扬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的声音多了一丝咬牙切齿。“不管哪一个都必死无疑。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我沉默下来,真的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自认是一个普通人类,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也没有天才的大脑。长到现在唯一不寻常的就是身为穿越者的身份,以及一个反派爹。
唯一的解释是我掌握部分家族产业生意上的机密。而我们之间微薄的情意让老爸舍不得崩了我,又不能完全放任我脱离掌控。
但我怕真相另有隐情。比如此前来自猫头鹰的莫名奇妙的追杀。
犹疑良久,我终于艰难地开口。
“我能先去上个卫生间吗?”
企鹅人看着女儿煞白的脸色。他所剩无几的良心似乎终于发挥了一点作用。于是用缓和的语气说道。“拖延时间解决不了问题,路娅。那群猫头鹰的危机还没有解决,回到家方便我更好地保护你。”
我捂住脸。“我理解,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老爸真挚地叹了口气。“那就让拉克陪着你。”
我为难地轻微颔首,拉克从企鹅人身后走上前,虚扶着我的手臂。跟着我进了卫生间。
当然,表面照顾,实际监视。
一进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立刻收起了灰心丧气的作态。和拉克对视了一眼。她抗拒地转开视线。
但我抿着嘴唇。用口型告诉她。
“等我继承了家产。给你开双倍工资。”
拉克不为所动,她双手背在身后,铁面无私。
“作四休三,准点下班。”我看着她依旧冷漠的眼神,搜肠刮肚试图找出能打动姐姐铁石心肠的东西。
然后我灵光一闪。
因为我想起来,在某个老爸失踪而我在加班的夜晚,我撞破了拉克罪恶的秘密,她似乎在追某个论坛的连载。
不巧,作者似乎是我。
于是,狠狠心,一咬牙。
“夜翼,脐橙。”
拉克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她的耳朵根有些泛红,是可耻的心动迹象。维持着冰山脸,姐姐默默地伸出手指比了两个数字。
我:“……”啊这,此刻好恨自己肮脏的大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闭上眼比了个ok。
含泪出卖了某位蓝鸟的贞操。我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
谢谢大哥,感恩,比心。
左胡安右吉姆,女反派们永远的神。
*
和拉克飞速地换了一身衣服。我将紧身皮衣的拉链拉到脖子,她还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聊胜于无的黑色口罩。
我把头发扎成一个利落地马尾。戴上口罩。
拉克比我高了半个脑袋,好在这件皮衣大概是用了特殊材质,自动缩紧,贴合我的身形。
拉克是个不论身形气质都是典型alpha的杀手,此时穿上我的兔子睡衣还有点不伦不类。
看我穿戴完毕,交给了我一把木仓,然后指指她的头。
我看了看手里的木仓,在拉克催促的眼神中抬起手,给了她脑袋一个木仓托。
为了瞒过企鹅人,这一下特意没留余力。拉克晃了晃,顺着墙沿软倒在地。
她需要一个放我走的理由,受到偷袭总比自愿的好。
我打开窗户,看着五楼的高度。心下悚然。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学学那些义警是如何利用钩爪在高楼间跳跃的。
爬水管跳风箱什么的。太丢份儿了。
*
尤娜坐在市立图书馆工作台后面,正在偷偷刷手机摸鱼。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并不繁杂,在哥谭可以说压力几乎为零。因为没有多少人会来借书。这是一座两极分化严重的城市,上层阶级家里大多有自己的藏书室,下层阶级则忙着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