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七笑了,却笑得苦涩:“我只是觉得,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相伴,也值得过上更好的人生。”
“可你就是最好的。”林昭昭向丁二七伸出手,掌心向前,丁二七顿了顿,也伸出手,与她一合。
“或许你我的手没有实际的触感,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这已经很好了。”
丁二七应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再说,是的,能与林昭昭产生这一点连接,老天对他已经足够仁慈。
“林姑娘。”
是陆鸣筝的声音,想必他已经按照图示,走访过其余几家,林昭昭冲丁二七眨了眨眼,收回了自己的手,向着陆鸣筝迎了上去。
“辛苦你了,里面的娘子和老夫人已经睡下,我正要去找你。我方才想了想,你看这名册上,发病的多是男子,既如此,最初的病原是不是跟镇上男子集中的地方有关。”遇见鬼魂的一节,自然是不对陆鸣筝说的,但是他们下一步的访查方向,还得往井边引。
“我刚刚在那些病人家中走访,看到家家都备着挑水的担子,我便问了一嘴,发现这些人家最密切的交集,莫过于喝的是同一口井里的水,我方才去街口井边看了看,海宁镇上挑水的多半都是汉子,少数几个挑水的娘子,都是家中男人死绝了的,因此各处井口,大概就是姑娘口中男子集中的地方。”
陆鸣筝与林昭昭二人也算是殊途同归,都想到一块去了,两人再次回到井边,细细观察水井,正如那鬼魂所说,海宁镇的水井很深,若非在井口做了麻绳滚轮,这水是挑不上来的。
林昭昭向一旁挑水的汉子要了一小瓷瓶的水,预备带回去给白皎看看。
要完了水,两人便往医馆走,林昭昭看着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井里的水是地下的活水,若是在水中投毒,那得要多大的剂量才够,况且我们刚才也问了,附近的居民都说,这阵子的井水并无异常,如果真是这么大剂量的毒源,难道会无色无味?”
“我刚才留神看了,打水的人家用的都是自家的水桶,要说有什么是公用的,那就只有一根挑水的麻绳。”
听到陆鸣筝这话,林昭昭眼前一亮,转身就往井边走了回去:“只要将毒源涂抹在麻绳上,麻绳随着水桶被抛下井底,被井水浸湿后,毒素就会蔓延在水里,这样一来,毒素就会留在表层的井水上,也就能在短时间内提高浓度。”
“推得在理,你要往哪去?”
“我去把那挑水的麻绳拆下来,带回去给白皎。”
陆鸣筝伸出手拦住了林昭昭:“附近的居民还要吃水呢,你就这么空着手去,就算你是医馆的人,他们也得拦着你,前面就有一间卖麻绳的铺子,我们先将麻绳买好,再去把旧的替换下来。”
陆鸣筝考虑得倒是周全,两人买了麻绳,回到井边,只说这麻绳已经有所磨损,将其替换了下来,打水的人虽有疑惑,但换绳毕竟是好事,也就没有多问,随着他二人去了。
等他们回到医馆,白皎正好得闲,于是提早闭馆,将陆鸣筝和林昭昭带回来的器具一一收下,又吩咐镇抚司的人去为她买了五六只兔子回来,大概是要试毒。
听了林昭昭的话,白皎也将此次试毒的重点放在那挑水的麻绳之上,她将麻绳拆开,分成小股浸泡在水中,一天一夜后,将水喂兔子服下,果然在几天之中,兔子开始出现发热、腹泻的症状,林昭昭猜得没错,这毒源果然就在挑水的麻绳上。
“这水被挑回家里,用水的人多半会将其煮沸,因此不像挑水的人那样,过多得接触到毒素,因此一家之中,挑水的男丁往往最先发病,果然如我们所料,海宁镇的疫病,是有人刻意为之。”得出了结果,白皎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这个结论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但蓄意投毒,祸及一镇百姓,如此恶劣的行径,还是叫人气愤。
“海宁只是个小镇,其地理位置上并非军事重地,镇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产或是人物,因此这伙人冲着海宁镇而来的可能倒是不大,结合镇上居民发病后,立马就有人前来诊治,依我看,倒更像是有人用海宁镇试药。”陆鸣筝久在朝廷,这些为了一己私利置他人死活于不顾的事,他见得实在是太多了,与其在这里义愤填膺,倒不如抓紧时间追查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