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的话,那这里也不重要。
灵灵……
灵灵!
我想起来了,一切都回想起来了!
空气重新进入到我的肺中,唤醒了我身体的每一处细胞,我睁大双眼,猛然坐起,开始四处张望。
借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微弱光亮,我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被我踢到一旁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床尾的小抱枕、凌乱的床单、在床头静静插着充电线在充电的手机、不远处的桌子和水杯、以及那上面充满了灵灵和我之间回忆的小物件……
意识到光亮是从没完全拉上的窗帘处传入的我,这时才发现我的身体早已被冷汗浸透,心脏正以高速运转着。
原来,是梦啊。
残余的恐惧,驱使着我迅速抓起了躺在床头的手机,紧接着按亮屏幕。
刺眼的光亮瞬间传出,让我一下子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内容,眼皮下意识地闭合起来,阻挡着眼前的一切进入我的眼里。
不,不行。
我要马上确认才行。
强行睁开了一点眼皮,刺痛感让我的眼里泛出了水花,可是比起失去她的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有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她轻轻靠在我肩头,她前所未见地慵懒的照片,背景还是大熊猫。
是那张在动物园里误打误撞拍到的照片,以及几个大大的数字:03:57。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我把手机轻轻一甩,让四根手指接管屏幕的背面,空出拇指头。接着,拇指头无比自然而又顺畅地输入了她的生日,把手机锁屏打开。
在我们第一次独自坐公交车去市中心玩的车上,她轻轻吻我的脸的那张照片,伴随着手机桌面被弹了出来。
看到这张照片,我才完全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随后按灭了屏幕,把手机随便一丢。
呼。
还好,又是梦啊。
唔!脚尖和眼睛好疼!
我这才意识到,我能醒来大概是由于在噩梦里太过痛苦,于是乱踢,把脚尖踢到了墙边上痛醒的。
虽然我不怎么怕痛,但是这确实是我为数不多感谢疼痛的时刻。
脚尖的疼把我从没有她的世界里唤醒,而眼睛的疼让我确认到了那只是一个梦。
疼痛,多美好啊。
把手机丢在一旁的我,重新重重地瘫回床上,再次长出几口气,平息着自己的思绪和呼吸。
从海边回来的那几天,我经常会做这种类似的梦,以至于需要她抱着我睡我才会睡得安稳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做这种噩梦的频率开始下降了,最近降到了大概一周一次左右,不过我骗她说已经不怎么会做这种梦了。
第一次做这种梦的时候,是从海边回家的第三天晚上。也许是因为第一天惊魂未定,第二天又身心俱疲,前两天反而没有出现任何症状。
直到第三天晚上,我第一次被这种类似的梦折磨,却又醒不过来,还是老爸老妈听到我房间的动静,把我叫醒的。
当时的我大概是什么精神状态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出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那段记忆才过了几个月,却被删除得模模糊糊的。
现在的我只是通过家人们的嘴里了解到,那晚爸妈都很担心地看着我,而我则是很不负责任,要死要活地给处在熟睡中的灵灵打了电话。
自己模糊的记忆里,只剩下接通电话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的安心与喜极而泣。
那之后的两天,灵灵在我家住下了,我也理所应当地没再做噩梦。但是她离开后的第一晚,我立马就再次遭受了折磨,于是第二天我又很没用地直接跑去她家住下了。
我还真是脆弱啊。
重重叹了口气,抓了抓由于在梦里挣扎导致乱成了一坨的头发,我开始百无聊赖地翻滚起来。
梦中残留的恐惧感到现在还死死地攥着我的心脏不放。显然,要让我在短时间内再次睡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种时候就会很想灵灵。
想触碰她,抱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感受着她的体温,还想听到她悦耳动听的嗓音,看着她幽净却深藏着温暖的眼睛……
想她。
满脑子都是她的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径直点亮了手机屏幕,点开了和她的聊天记录,把手指悬空在消息框上。
算了,还是不要影响她休息了,我打扰她已经够多的了。
想到这里,我掐灭了想给她发点什么消息的念头。
可是还是好想她啊。
被自己折磨着的我,干脆想了个稍微折中点的办法,那就是点开相册。
相机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只要动动手指,它就能把日常生活的一个瞬间或者一个片段忠实地记录下来。
干脆从头到尾把一起拍下来的照片再看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