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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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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暄年后就十七了,已到婚配的年龄,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婚嫁之事,对女色毫无兴趣,即便如此,他也断没想到自己好男风,并且对象还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林辙。

想到林辙那赤诚的目光,唤自己哥哥时的欣喜模样,楚暄便觉得羞愧,他暗骂自己思想龌龊,竟对朝夕相处的弟弟动了歪心思。

虽说林辙是自己捡回来的便宜“弟弟”,又无任何血缘关系,让他叫自己“哥哥”也不过是叫着玩儿罢了。

不,也不便宜,花了自己两大袋黄金呢!

楚暄轻叹了一声,心里梗得慌,茫然地抱膝坐着,脑中回忆着与林辙相识至今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他想不明白自己因何对林辙动了感情,将二人相处的种种回忆了一遍后他冷静下来,还是觉得自己对林辙只是占有欲太强了,这些年相处久了比较黏着他,又因他长得深得自己喜爱,总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定是没到爱慕的程度。

且这几年自己与嬴稷待在一块的时间算起来比林辙还长,若说好男风,嬴稷的相貌气度自是不用说,自己对他并无半点想法。

思即此,楚暄释怀了些许,这个年龄极易春心萌动,有时不过是一时兴起,自己都弄不清是何感情,更不可妄下定论,说不定过些时日这种复杂的情感就消失了,何须因此事日日忧心?

楚暄豁然开朗,突然肩上被搭了件雪色狐裘,上头余温未尽,暖意传了过来,他一顿,转头看去。

“哥哥,怎么独自坐在这,入冬天冷,晚间风大。”林辙刚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楚暄独自缩在廊角,便去房中取了件狐裘,自己先穿暖了后给他送来。

看到林辙的那一刻楚暄再次僵住,瞬间被打回原形,他将狐裘裹紧,半张脸藏入裘毛里,内里的余温烫红了他的脸,他心虚地目视前方,说道:“我洗完澡在这儿透透气,一会儿就回屋。”

“哥哥有心事吗?”林辙坐到他身旁观察他的神情。

“没、没事,我能有什么心事?”楚暄拢了拢狐裘,掩饰心虚和不自然。

“那就好。”林辙笑道:“哥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楚暄转头看他:“何事?”

林辙道:“这次回去后师父要将我调入蓝田军营,往后都在那训练。”

楚暄一怔,激动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看来司马将军很是器重你!阿辙真棒!”

蓝田军营是秦国首都咸阳的门户,同时也是秦国东出的一个渠道。

秦国欲东出、抵御中原各国军队,两处关卡是至关重要的,一是兵家必争之地“函谷关”,另一处便是位于秦国东南方的“武关”。

函谷关周围群山环绕,深涧绝境,易守难攻,此关设立后东方各国联军不敢轻易犯秦。但楚国不同,楚与秦东南处的疆土相互接壤,楚若想攻秦可走武关,武关没有函谷关的地利,秦国便在此处设立了“蓝田军营”镇守武关,蓝田军营成为秦国的东南屏障。

蓝田军营建立之初是为了抵御楚国进攻,在商君对秦国军制进行变革后,蓝田军营成了秦国的主要军事基地,内里集结军队可达十五万至二十万,多为精锐主力大军,以及手握重兵的大将,但凡国政出现争端或是遇到严峻的战事,国中将领和各地军营统帅都须前往蓝田军营共商谋略,秦国君王也时常亲临此营与众将商议军务。

能入蓝田军营便说明林辙真正编入秦军主力部队,可参与各大重要战役,若日后能屡立战功,便可在仕途上步步高升。

林辙点头,又道:“但……往后我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了。”

蓝田军营距离咸阳有一段距离,快马加鞭至少一天一夜,军营训练更加严苛,以备随时作战,且此营为军事要塞,为防军机泄露,士卒将领不可轻易进出,但凡出入军营者必上报。

楚暄自然明白这些,还是难掩失落和不舍。

林辙见他沉默不语,牵住他的手,在掌心握紧:“哥哥放心,我年前必会回来,我们今年要一起过年。”

楚暄点头,回握住他,腊月将至,距离过年仅一个多月:“那你这次出去要带些厚的衣裳,披件大氅,军中条件艰苦,炭火也不够旺……”

林辙笑着打断道:“入军营只可穿军服,不可外带别的衣物,一切模拟战时环境,以便提早适应。哥哥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天天训练也不觉得冷。”

“那好吧。”楚暄看着他,握紧他的手,“那你早些回来,我等你回家过年。”

林辙点头:“好,哥哥等我!”

——

张仪最近在思考秦韩大战之事。

一年前,秦国攻伐巴蜀,嬴驷派樗里疾前去韩国劝韩王延缓战事。

樗里疾生母是韩国公主,当今韩王的长姐,韩王念及二人舅甥关系便答应他延后一年开战。

这一年的延战却给了公孙衍合纵韩楚的机会,数日前,韩国再对秦下战书:韩、楚联军约战秦于韩国岸门,次年开春后开战。

原本韩国集结八万多兵马,秦国就须拼尽全力应战,加之此次楚国助威,二国联军总共十多万人,气势上就可碾压秦师,秦想赢此战显得十分渺茫。

为今之计,需得赶在开战前破坏韩、楚二国合纵。

晚间,张仪用过饭后坐在书房中琢磨此事。

对座,楚暄正替他整理书案上的奏章。

张仪摸着下巴看着楚暄片刻,开口道:“暄儿,让你看样东西。”他从袖袋中取出一捆锦帛卷轴,放到楚暄面前。

楚暄打开一看,一怔,皱眉道:“韩国又递战书来,公孙衍此番竟合纵了楚国?!”

张仪沉重点头:“去年因巴蜀一战,严君劝韩王延缓战事,却给了公孙衍合纵楚国的机会。”

“韩楚联军少说也有近二十万兵马,这势头不亚于当年五国伐秦,倘若秦败于此战,列国定会乘虚而入狠踩一脚,届时秦国将岌岌可危。公孙衍就这般恨秦国吗?他曾经不还为秦国夺下河西,当过大良造吗?”

张仪叹气:“他不恨秦国,他是恨我。”

楚暄一顿,正欲开口,张仪打断道:“此事已成定局,为今之计便是要赶在开战前破坏二国合纵。”他凝视着楚暄,扬唇一笑:“暄儿,你对此有何计策?”

楚暄与张仪讶然相视,少顷坐直了身子,微笑道:“那可否先请先生告知暄儿韩楚二国国君的品行、用人处事、二国此前关系如何,是否有过会盟,以及二国攻秦的动机?”

张仪道:“除却上次五国伐秦会盟,韩楚二国并无过多来往,韩王也非野心勃勃之人,此次执意攻秦最大原因是当年秦败韩军,韩国太子战死,韩王得知后悲愤欲绝,对秦恨之入骨。这些年韩国韬光养晦,盛食厉兵阵而待敌。若无公孙衍在其间煽风点火,韩国也会攻打秦国,但楚国对秦国并无滔天恨意,先前二国也没有冲突,此次助韩不过是想分一杯羹。”

“那便简单。”楚暄笑道:“昔年五国伐秦,韩魏联军与秦军殊死相搏,楚国却作壁上观,见风使舵,韩国定对楚国之行径心存芥蒂,有此前车之鉴二国联盟关系未必稳固,况且魏韩二国联手都不是秦的对手,楚国又怎会为区区一个韩国拼尽全力援助呢?因此,破此合纵可直接从楚国下手。”

张仪摇头道:“此战不同于往昔,五国伐秦是各国商议后让魏韩为前锋,楚、赵、燕在后方援助,然此次攻秦是韩楚二国一同发兵,公孙衍早已为二国谋划多时,并且楚国的外使臣陈轸、左徒屈原成日在朝堂上倡导攻秦,屈原更是当庭痛斥楚王昔日作壁上观的行径,楚王心中不满却也挡不住二人的唇枪舌剑,同意了二人的计策。此二人性子刚烈,行事果断,是个人才!由此看来,若直接从楚国下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楚暄思忖片刻,说道:“若不能从楚国下手,便反过来从韩国下手,让楚国打消攻秦念头。”

张仪微眯着眼,问道:“如何行之?”

楚暄反问:“韩国可是满朝文武皆同意攻打秦国?是否有人反对此战?韩国国土小,论兵力甚至还不如魏国,此番八万多兵马想必已是倾国之力,加之先前魏韩伐秦大败,韩国朝中定有人对秦忌惮不已,此番若非因韩太子战死,公孙衍煽风点火,韩国岂敢堂而皇之地对秦下战书?”

张仪勾唇一笑,点头示意他继续。

楚暄继续道:“若非万众一心,便可施计在韩国朝中做一些挑拨,离间韩王与朝臣,大战在即,此时君臣出现分歧即可扰乱军心,动摇韩国攻秦决心。楚国得知此事定会对韩国起疑,再向楚王放出点假消息,称秦韩早有连横趋势,此次攻战不过是逢场作戏,以疑惑楚军。待战事激烈,二国将调转戈矛连横攻楚。楚国得此消息便无心攻战,而韩国军心动摇,又想着有楚国助力,也放松了警惕,届时秦军只需抓住时机强攻韩国,便将大获全胜,还可借机连横韩国。”

张仪认真听完后朗声大笑,抚须称赞:“此离间计甚妙!我明日便将此计上奏王上。”

楚暄闻言惊愕:“先生,这不过是我的拙见,岂可如此草率……”

张仪不以为然,莞尔道:“是否为拙见,试试便知。”

楚暄见他如此坚持,不再多言,他心跳加速,既紧张又喜悦,他明白张仪已有带他入仕的念想,今晚便是一场考核,一想到自己的计策将影响三国战局,助秦反客为主,便觉得兴奋不已,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张仪注视着他的反应,笑而不语。

楚暄从激动中抽回思绪,突然想到一点,忙问道:“先生,年关将至,各国不再接待来使,那该如何入韩挑拨朝臣?”

张仪道:“此事问题不大,王上的长姐嫁于韩国上将军公仲朋,过年时二人将赴秦拜会,参与宫宴,公仲朋素来亲秦。”

楚暄点头,放下心来,没过多久又问道:“那……此次秦韩一战仍是严君带兵出征?”

“严君主战,长公子嬴恽带兵。”张仪看了他一眼,又补充一句:“司马将军不参与此战。”

“哦。”楚暄悄悄挪开视线,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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