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邈踌躇着道:“我听说林家定了你们望月楼三年的酒,还托人送去了京城国子监,你……上一次你揭告示去林家,就是为了这个吗?”
魏央道:“不是,恰好罢了。”
有那么多恰好吗?
秋林邈神情不大相信。
成玉始终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小妹妹,我听薛老板娘说,望月楼大门的装潢也是你改的?”
“很好看。”他点评。
能让京城钟家少爷赞许,看来望月楼现在的水平确实不错,至少应该能和京城一些酒楼媲美了。
魏央觉得此人比秋林邈更机敏,坦诚道:“我只是把我的意见说出来,具体怎么改,不是我的主意。”
“原来是这样。”成玉笑着点头,又让伙计上了几道甜食。
甘露饼、蜜麻酥和脆梅子。
他将食碟推到她面前,仿若体贴照顾人的大哥哥,“你们小女孩喜欢吃甜的,这些应该合你胃口,你尝尝。”
“谢谢。”
魏央揣着衣袖,没拿。
成玉看着她道:“听说你治好了林小姐?”
魏央没动。
她就知道有事要问她。
“我不会治病,我只是和林姐姐聊聊天,她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
成玉扬眉,“那你很厉害啊,小妹妹。”
“方才看薛老板娘似乎很照顾你?”
“我娘和薛姨交情好而已。”
“你年纪这样小,为何要掺和进酒楼这些杂事里?这都是大人的事情。”
魏央微微抬起下巴,清明坦荡地看着他:“因为我想做生意啊。”
“而且,你们也不是大人,你们不也做生意吗?”
成玉似也觉得有道理,无奈一笑,“好吧。”
魏央喝完葡萄汁,“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如果没有,我先走了,我娘让我早点回家。”
她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
真要较真,在酒楼行业中,他们可算是死对头。
“小妹妹,认识你很开心。”
成玉把一块玉佩,推到她面前,“我会在岑州待一段时间,这块玉佩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之后你若想找我,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东街的典当行找掌柜。”
魏央看着面前通体晶莹的环鱼玉佩,看向他。
“我娘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
成玉微笑,“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朋友给的可以,你愿意跟我们交朋友吗?”
秋林邈立刻愕然地看向成玉。
魏央眨着眼睛道:“可以啊,但是玉佩我不收,你自己留着吧。”
她跳下凳子,抓着布袋,朝二人礼貌地鞠了一躬:“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魏央和伙计打了个招呼,让伙计和薛青曼说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等魏央走后,秋林邈不理解地看向成玉。
“玉成,为什么要给她玉佩?”
钟玉成目光下移,看着桌上的环鱼玉佩,“这个小姑娘不容小觑。”
秋林邈沉默片刻:“她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钟玉成支着下颌,注视着魏央离开的方向,忽然笑起来。
“依我看,如果望月楼有她,之后你们秋家在岑州酒楼一霸的名号可能就要没了。”
秋林邈脸色变得凝重。
“不管怎么样,能把她招到你们春风楼是最好,”钟玉成道,“若招不到,也不能和她做对头,这个小姑娘头脑灵光,你斗不过她的。”
秋林邈不语,片刻后转移话题问道:“玉成,京城最近怎么样?”
钟玉成笑看向他,“我看你是想问郝家的表小姐灵楹吧?”
秋林邈面色尴尬。
“你放心,你们和郝家的婚事没问题,最近没收到灵楹的消息,大概是因为郝家上下都正忙着把嫡女送入宫的事情。”
秋林邈想了想:“是那位郝宁小姐要入宫?”
钟玉成点头。
“郝宁是郝家精心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进宫就是奔着皇后之位去的。”
“可当今兰皇后还健在啊。”
钟玉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听说这位兰皇后身体一直不好,圣上和她的情分也浅薄。”
“还有一件事挺奇怪的。”钟玉成又道,“听说郝宁最近状态不好,连着几次派人去魏家拜访,似乎在找人。”
“找人?”秋林邈皱眉,“可郝家和魏家素来不怎么交往,郝宁怎么会去魏家找人?”
钟玉成敲了敲桌面:“所以啊,这才是疑点所在,郝宁为什么要去魏家找人,要找什么人,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秋林邈笑了:“玉成你也打探不到吗?不是说你们钟家是天下第一情报大户,京城无人能比得上你们吗?”
钟玉成嗤笑道:“要是钟家的情报网真有那么厉害,我还会找不到蒲老先生的下落?”
秋林邈闻言一愣。
“蒲老先生……”
钟玉成瞥他,“你找到了?”
秋林邈叹息道:“找到了,不过蒲老先生不收徒弟了。”又将上次他去拜师的情况说给钟玉成听。
钟玉成听完颇为遗憾,“竟是如此。”
秋林邈问道:“玉成兄如此优秀,师从国子监司业,怎么还要另寻其他老师?”
钟玉成摇头,“这不一样。”
“算了,不说这些了。”钟玉成再次看回桌上的环鱼玉佩,“那个小姑娘……下次你若再见到她,记得客气有礼些,你们秋家不能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