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看向那双红影,隐了隐眸色,一言不语,眼神却递向阮清。
阮清立马会意,道:“那是暮子诺道长,檀笑尘朋友,我们请的帮手。”
君珩点点头,扭头看地上跪着的程望:“他死了没有?”
傅沉:“没有。待要去仙上那,仙上说要亲自见他。”
阮清歪头:“仙上传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傅沉:“……就在刚刚。”
阮清:“哦。可能我没听见。”
君珩闻言狐疑:“红缘上神?”他又看向地上的程望,“这人怎么说都已经犯下天条,一个罪神隐藏到现在都没被天界发现,你们仙上选择见他,会不会不太合时宜。”
也不怪他会这样问,毕竟这真是天界的意思,但程望好歹以前还是红缘上神提拔上来的,见一见也没事,只不过天庭不饶人闲的见人找茬的神仙不在少数,难免难应付。
阮清摇摇头:“你也太小看我们仙上了。况且就是因为还没人知道才带人走的。”
君珩也没再说什么,他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毕竟他们关系也算好,这样问也是一种关心,但众人也都清楚红缘上神在天界的地位,就连程望这种飞升几百年的上神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就不用再想红缘上神会怎么吃亏,未免太管闲事了。
这下到阮清问他了:“君无琼,你下凡来干什么?”
君珩撇她一眼,眼神好像在说“明知故问又很让我无语”,但还是回答了她:“现有大批信徒请愿,我来处理。”
阮清“哦”了一声,眼神慢悠悠地转向傅沉。
傅沉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又忍耐般习以为常地别过头,道:“知道了。告诉仙上你留下再观察留意今天。”
实际只是没事去疯玩。
傅沉又叮嘱般地转回头道:“不过你别以为仙上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只是在放纵你。”
阮清撇嘴:“那我不管,仙上不说就是不知道。”
傅沉:“……”
君珩:“……你不回去?”
阮清看了看那边的檀笑尘:“难得我们仨都在凡间,不得好好聚聚?”
君珩:“我有事在身。”
阮清:“知道。我留下帮忙,好飞升。”
君珩不置可否。
阮清又换了个话题:“话说你在渡劫时檀笑尘刚好被贬,飞升成神后本来应该是第一个来庆祝你的他没有来,你怎么想的?”
君珩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依旧环着手臂:“当时不知道,还以为他又去凡间了。”
阮清:“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被贬吗?”
君珩:“知道。活该。”
阮清“噗”的笑出声,还好及时憋住。
正好檀笑尘走过来了:“你们在说什么?不会在说我坏话吧?小云姐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阮清微笑地很得体,是个非常正规的大小姐:“没呢。夸你美。”
檀笑尘语塞。如果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一定会怼回去,但他后面有暮淮,这样就很尴尬的,他们还穿着一对婚服……
于是他就岔开话题:“行了,我们得走了。”
阮清:“走?去哪?”
檀笑尘:“安和县。”
君珩:“巧了,我也去。”
檀笑尘:“?”
阮清:“我也是。一起?”
檀笑尘:“……”
真够巧的。
经过一家客栈,暂住歇息。
檀笑尘憋了老久,终于可以打开他惦记已久的忘忧君,他最爱的酒。
可还没碰上嘴,门响了。
檀笑尘:“进!”
门被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
君珩刚推开门,却立马止住跨进门槛的步子,掩住鼻子微后退一步,闷闷道:“你喝酒了。”
没有疑问只有肯定。
檀笑尘只好叹气,不情愿地盖上酒盖。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堂哥天生对酒过敏。
见他把酒坛放好,君珩这才走进屋子,径直朝他过来,气势汹汹。
檀笑尘有被骇到,双手交叉胸前佯作防御姿态,屁股却根本没离开他的凳子。
“你干嘛?”
话音刚落,胸前却是一凉。
低头一看,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剑鞘有绣白霜落花,剑穗却是醒目耀眼的赤红,剑阁上,刻着用朱砂绘的字——忘归。
檀笑尘看得眼睛都亮了,比白昼还亮,比星辰还亮:“忘归?!你怎么会有它?!”
君珩睥睨着他,在他面前落下一大片的阴影,却盖不住檀笑尘仰头看他的眼神,冷冷道:“某人丢三落四,连剑都能落我这,给你捡着就不错了。”
檀笑尘抱紧剑,非常宝贝:“嗯嗯。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君珩被说的轻哼一声没去看他。
檀笑尘跑到床边,离他远了一点,嘴上道:“听小云姐你已经飞升成上神了?恭喜啊。当初还答应过你要第一个来看你的。”
君珩看着正在缓慢落下的蜡泪,道:“我也没接受你的承诺。”
檀笑尘:“好吧。看来你也不会等我飞升来庆祝我了。”
君珩望着他:“看你还能不能飞升再说。”
檀笑尘缩在床头,笑着抱着剑看向窗花。
“会的。”
因为好像,成神了,会比做仙更有帮助。
仙与神是不同的。不仅仅是灵力强弱的区别。
小仙是凡人得了仙缘而飞升的,因此会留有俗念。而神不一样,神是从小仙而飞升来的,在一定的仙机利用后实力有所提高,也渐渐淡化了凡人的一些俗念。
是以,神,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更容易成为凡人的信仰、精神支柱,会得到更多的香火供奉更多的灵力,成为一方之主。
神,是至高无上的。而仙,有着凡间残留的丰富情感,对凡人的特殊眷恋,就显得很稚气。
君珩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般从仙到神要百年之间,而他才飞升十几年,便得了先机飞升。
檀笑尘也是一样。
他是继君珩之后飞升成仙的,也是十几年间,成长的很快,极有天赋资质,也得了神缘,但是在人非,在这关键时刻,被贬了。
二人关系很好,又有兄弟一家天资聪慧的传言,本该一起同享神缘,结果不尽人意。
一个一越飞上神坛,一个一落跌落凡尘。
仙僚都道良好的仙机却只有一人独享,而另一人只能去受人间之苦,兄弟之间很有可能嫉妒于心反目成仇。凭什么他能在天上享福而我只能在人间受苦,其实并非如此。
两个当事人还是如以往一样不在乎外人口舌。
他会为了他去拿回他被缴的灵剑,而他也会因为他酒过敏而盖酒不喝。
一切都如以前一样。
等君珩走后,檀笑尘正要开酒,门又礼貌性地咚咚咚被敲响了。
他只好无奈地叹气着把酒坛扣桌上,亲自走出去开门,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他魅力大一整夜都会有人来敲门打扰他喝酒。
门“喀”一声被他拉开,入眼的白衣让檀笑尘晃了晃神。
他微微抬眸,愣道:“道长?有什么事吗?”
暮淮没出声,低眸打量他。
虽然目光不会让檀笑尘反感,但檀笑尘还是僵硬地转身,邀人进屋。
在常怀山上他们两个都在想正事也没往那件事想,但现在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无言,一见面就会想起来,反倒就很尴尬了。
当时情况紧急檀笑尘没有多想更没有深想,只反应过来新郎新娘这种概念,再回念一想,绝对不是错觉的情况下,毕竟他也觉得当时嘴唇还有点肿痛,所以强吻他的人很有可能是暮淮。
想到山上那些活人死人,有的已经腐烂发臭烂皮见骨了,这么干净的道长,要是亲了这些……
那还不如亲他。
不就是被吃了豆腐嘛。都是男人都是男人,但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导致檀笑尘的面部都有点扭曲了,可暮淮还跟在他身后不语。
但他没记错的话,他还踢了暮淮一脚,下脚……挺重的。
不能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