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子说不久留,便是马上要走。
吴臣没什么意见,男生的东西不多,他很快收拾好了行李。
倒是鳌拜,哭哭啼啼的不肯走,这个也要带那个也要带,临到出门还扒拉着门把手挣扎了半天,像个第一次被领去幼儿园的幼崽。
吴臣和徐清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将它塞进了猫包,拉上了拉链。
从秦少珩家出来之后到临走之前,吴臣都没再见过他,不知道是定身符还没失效,还是他碍于徐清子而没有直接来找茬。
反正气也出了,吴臣心平气和,走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感触。徐清子也不问他那张定身符用到哪里去了,像是忘了这件事。
两人就像一对出门旅游的祖孙,拉着个行李箱就出发了。
他们经过几个小时的高铁,巴士,再加上骡子,步行……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原来不争山之所以没有被标注在地图上,是因为对世俗世界来说,这就是个未经开发的无名山头。
这山头坐落在Z省的5A级风景区,连绵的山脉覆盖了很大一片地界,真正开发过的,能让游客游览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其他区域非常原始,最后那段路连骡子都不愿意走,徐清子就带着吴臣走路。
严格来说不能叫做路,那哪是人走的,吴臣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反人类的地方,而带路的徐清子倒是如履平地,背着手像在遛弯,连留下的脚印都很浅。
吴臣吃力地在后头跟着,虽然知道修士跟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没法比,但自尊心作祟,不愿意输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所以没有吭声,只是勉强自己不被落下。
徐清子偶然回头看他一眼,眯着眼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仍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前行。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好不容易到了不争山底下,吴臣来不及打量这山有什么过人之处,先扶着一棵树顺了半天气,好悬没直接趴下,然后将背着的猫包放下来,严肃勒令鳌拜从今天起开始减肥。
鳌拜看到熟悉的景色,已经心如死灰,没有力气跟他拌嘴,团在包里小声地念我想回家
吴臣没理他,顺着徐清子指的方向抬头一看,这下才懵了:“您是说……随缘观在这上头?”
徐清子微笑点头:“不错。”
吴臣茫然地看来看去:“可这儿什么都没有啊。”
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不争山取名“不争”,大概是出于幽默。这其实是座极其陡峭的险山,他们此刻站的地方对着一面山壁,不夸张地说大概90度垂直于地面,没有可供上山的路,甚至连条绳索都没看到,而徐清子指的那处位置接近山峰,云雾缭绕的那种。
吴臣不死心地问,“我们从另一头上去?”
徐清子摇头:“不,就从这儿。”
吴臣:“这……怎么上去?”
徐清子:“爬上去。”
吴臣再次看了看那光秃秃的山壁,确定了几乎没什么可供攀爬的点,回过头来平静地对徐清子道:“我还是回家去吧。”
徐清子摆手道:“那怎么行,来都来了。”
吴臣耐心地开始讲道理:“您看,虽说我回家去可能会遭到胁迫,但留在这里爬山一定会死,两者相比较,还是回家安全一点。”
徐清子听乐了,摸着胡子笑了半天:“不用你自己爬,我带你上去。”
他低头看了看行李箱和猫包:“我先把这些弄上去,你等我一会儿。”
吴臣也玩过攀岩,但都是室内那种假的攀岩墙,而且还要往身上绑安全带,他实在无法想象徐清子这么一个干瘪的老头要怎么带人带行李箱上去。
“不是,您不必……”吴臣刚想拒绝,徐清子已经弯下腰,一手拎起行李箱,一手提起装着鳌拜的猫包,跟提了两个轻飘飘的塑料袋似的,“嗖”的一下冲上山去了。
“嗖”、的、一、下!
吴臣根本没看清徐清子是怎么借力的,只见他几乎快成了一道残影,在山壁上左一下右一下地呈“之”字型曲折向上,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吴臣愣在原地,心里是一个大写的“卧槽”。
他还没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徐清子已经从山上下来了,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吴臣:“?”
吴臣:“!”
他的待遇比鳌拜要稍微好一点,徐清子没用拎的,而是将他拦腰夹在了胳膊下。
整个上山的过程大概只用了几秒,吴臣脸朝下,地面在视野里晃得眼花缭乱,越来越远,比过山车还要刺激数倍。
到达之后,吴臣趴在悬崖边一下子没缓过来,阵阵头晕作呕,但也不肯老实,挣扎着爬过去向下望了一眼。
这是让人望一眼就两腿打颤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