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淡弧。
谢景云意识到不对,想要收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滴答。
一滴赤红的鲜血,落在素衣之上,似是一朵红莲绽放,易碎旖旎。
谢景霄微卷的睫毛变得湿润,眼尾似是被涂上一抹胭脂,悬着一滴剔透的泪珠,欲滴未滴。
“啊!”
沐千云率先意识到不对劲,那点殷红太过刺目,
“景云哥快松手,你弄疼小哥哥了!”
他们背地较劲,一个想抽回手,一个不让。
但当沐千云喊声,谢景霄这才稍稍松力。
“是他……”
谢景云收回手正想辩解,却听见谢景霄率先开口。
“哥哥是想说我故意伤自己吗?”
谢景霄白皙娇嫩的脸蛋赫然是两个指印,仿若白玉青瓷被人恶意涂抹上污垢,眼眸却又是了然淡漠,似乎被欺负的不是他,
“把东西还给我,我要走了。”
见此场景,沐千云只觉刚才美人落泪是自己恍惚,但细想之下,是疼极了的生理性泪水。
而且谢景霄下巴上的伤明显是被人故意为之,如果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怎会伤成这幅模样?
她蹙了蹙眉,看向谢景云的眸光染上些鄙夷。
立人设的狗!
“什么东西?还给人家吧。”沐千云有些生气地问道。
一时间,谢景云只觉手上的桃木牌滚烫无比,如同个烫手山芋,但面对镜头,他还是沉住气,
“我就跟他闹着玩,给吧。”
说着,就将木牌扔给谢景霄,但他使的力度过大,直直扔进了还留有残香的香炉里。
炉鼎内残烟袅袅,还有很多燃着的香烛。
谢景霄奔向炉鼎旁,目光急切地望着压在残香上的木质挂牌,余光看见沐千云靠近,就要伸手去拿。
被沐千云拦住动作,“你疯了!会烫伤的!要拿也是他拿。”
刚才谢景云背地的小动作,她看得清清楚楚,直接对这个人失望透顶,气愤的情绪达到巅峰,恶狠狠地瞪向谢景云,
“你刚才故意用力,小哥哥离你那么近!明明可以直接递,你偏用扔。”
“就是些香烛没什么的温度。”
谢景霄出言辩解,眉骨间尽是急切。
“再不快点,牌子都要烧着了。”沐千云跟着催促,“景云大哥,你之前不是说你钻过火圈,最不怕这些。”
谢景云汗颜。
合着谢景霄会烧伤,他就没啥事。
镜头拉近。
谢景云只能硬着头皮,从燃烧的香火之中拿出那块许愿牌,看似温度不高,其实滚烫无比,密集的燃香难免会碰到皮肉。
刺啦啦,疼得他眉头紧锁,不敢出声。
刚取出牌子,沐千云就抢先夺过,安安稳稳地放在谢景霄手心,这才放下心。
谢景霄淡淡一笑,双手拢着,尽可能避免与沐千云的碰触,而后微微颔首,道了声“谢谢。”
沐千云看着谢景霄的端方知礼,全然是豪门大家养出来的富家公子,对说他是私生子开始起疑。
牌子落下,她看见了‘檀淮舟’三个字,惊讶出声。
“你认识檀淮舟?”
“他哪里认识,整天呆在家,”谢景云勾唇瞥了眼谢景霄,戏谑地继续说,“总有人肖想天上月。”
虽然檀谢两家有婚约,但是檀家根本不把谢家放在眼里,旁人都觉婚事要作废,只是谢家死撑着不愿意放弃。
谢初远都打算改变主意,将谢景霄塞给檀家中年丧妻瘸腿的檀家二叔,只要攀上檀家高枝,嫁给谁,其实无所谓。
谢景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抚摸着佛珠印刻的莲纹。
见气氛尴尬,沐千云出来打圆场,“哈哈哈太子爷谁不喜欢呢!听说他也经常来神德寺烧香祈福。”
“所以你是来碰运气的?”
沐千云没理会说风凉话的谢景云,继续说:“你可千万别去,檀淮舟可不喜欢被人触霉头,之前听说有人打扰到他,他直接将人从石阶上踢下去了。”
“嗯,我知道……”
话未说完。
“你怎么跑这里来?”
谢景霄回身,略宽的袖摆碰响许愿树枝叶悬着的银铃,而后他整个人撞进极致的黑色之中。
银铃脆响,满树红绸纷飞,随性洒脱与克己复礼,构成一幅绮丽缱绻的写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