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两人心不在焉,除了拍戏,基本没有正面交流。
剧组跟小裴总关系不错的人来问:“你和迟老师吵架了?”
裴时序看着手里吃完的冰淇淋盒子,余光扫着迟霁,道:“没有。”
“那你们一整天不说话?”
“我在背词!”说完,拎起襦裙往房车里走,又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淇淋。
他现在不想要朗姆酒味的,可之前囤的全是朗姆酒味。
小裴总更气了。
夜戏持续到凌晨,片场上的哈欠此起彼伏,眼睛发涩,呼吸变重,连摄像机都叫嚣这疲惫。
“好,过。下一条。”导演也心力交瘁,进度太慢了,他们下个月还要去云城取景,要是拍摄进度每落下一天,剧组的经费就多损失一分。
下一场是裴时序在剧中的第一次出场。令狐席带着白无砂半夜来牢房审人。
“预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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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阴暗潮湿,墙壁上挂着血渍,桌前的桶里零星有几根人的指头,牢犯们蓬头垢面,嘴里咿咿呀呀着,自己冤枉。
“抬上来。”令狐席语气轻佻,手里把玩着薄如蝉翼,翠绿如松的玉扇,指尖轻点着桌案上的卷宗。
闲明被抬上来时,后背早已血肉模糊。
“啧啧啧,这下手好生重啊。”令狐席接过无砂递来的帕子,捂住口鼻,好似见了什么恶心东西。
“草民,见过小侯爷。”闲明一开口,就有血从口鼻中流出。
令狐席唇角一勾,夸了他一句:“不错,识得我。小白,带走他。”
白无砂没说话,对着他抱拳一鞠,转头把闲明扛在肩上,走出牢房。
大理少卿跪在令狐席面前,颤颤巍巍:“小侯爷小侯爷,您不能带他走啊!”
“少卿大人,你挡我路了。”令狐席抽出佩剑,搭在他肩头,佩剑再多靠近脖颈一毫,剑刃便会割破他的血管。
为了保命。他只能移开,让出一条道。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廊道尽头。
—
“好,过。下一条。”
众人转换场景,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室内。没有给演员喘息的时间,继续开拍。
—
令狐席坐在主位,无砂替他斟满酒,又将剔了骨的肉堆在他面前。
卧房内闲明被肉香味勾醒,他扶着半残的身子走出来,礼也不行,径直走到令狐席面前,抓起他餐盘里的肉,大口吞下。
“你是没见过肉吗?!吃这么快!”他不管令狐席如何叫嚣,抱起一旁的酒壶灌下。
令狐席嫌弃他的糙汉样,离开主位,跑到另一边去。
闲明吃得差不多了,用袖口抹了抹嘴,席地而坐,“这七天确实没见过。”
“你怎么来这么晚啊?你再来晚点,我死里头了。”闲明对着发小兴师问罪。
“我能去就不错了!我前脚刚到江南,后脚你就进牢房。”令狐席指着马棚的方向,“你可知我为了你跑费了几匹马?”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我知道那花旦的死因了。”闲明和他解释了花旦的死因,又将花旦临终前的遗言转述。
“谢家冤枉?”令狐席道,“她一直念叨着谢家?”
“不错。”闲明拿出他藏起来的本子,“她手札里还有一条关于谢家的记录,谢家有一嫡子尚存于世。”
令狐席将手札收起,并嘱咐发小:“此案我会帮你翻供,但手札的事段不能提起。”
闲明自然相信自己的发小,二话不说应承下来。
下人送他到偏房休息,令狐席拿出手札,扔给无砂,“记下来,烧了。”
“主子,可要将他杀了。”无砂道。
“不用。”
他父亲曾与他说过,谢家是党派之争的牺牲品,当年,将谢家满门抄斩的正是令狐家。
当年,父亲看在多年同窗的份上,留了谢家一脉。而谢家刚出生的嫡子,叫谢闲。
起初谢闲养在管家家,去了姓,叫名闲儿。跟令狐席成为发小,随后他拜入明华堂,成了名明老医师的弟子,闲明。
—
“好,过。”导演抹了把脸,“收工!”
迟霁从未觉得这两个字,如此可亲。他走出影视基地,外面围了一圈粉丝,他又恢复营业状态,去挨个收她们的信。
“小迟,辛苦了,注意休息啊。”
“多注意休息啊!”
“老公!信!”
“宝宝!看我看我!”
“老婆,你好香。”
迟霁脸上挂着笑,自动屏蔽她们的乱七八糟称谓,一一收着信件:“你们也辛苦了,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走在后面的裴时序也凑了过来,跟举着灯牌的粉丝唠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