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才是最先背叛的那一个!
于是,她昂起头颅,一脸不服地道: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那就先过我这一关吧!”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拔出刀来!
出鞘的那一刻,三生的寒光竟压倒了月色,恍若夜空中的一抹星河,着实令人惊艳。
似是被它晃到了,裴俊眯起眼睛,轻声道:
“你竟把它带了过来。”
一时间,萧珠有些尴尬。
本来,她也不想继续用裴俊送给她的东西。不过这把刀削铁如泥,的确好用,自己又没有其他更优质的武器,便只好把它带过来了。
“既然给了我,这就是我的东西。”萧珠厚着脸皮道,“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哪知,裴俊竟弯起了一侧嘴角:
“说得好。那便放马过来吧!”
于是,两人便趁着月色,真刀真枪,叮叮当当地打斗起来。
好在隔着一道高墙。不然的话,监狱里的狱卒一定会听到的。
可惜隔着一道高墙。这般精彩较量,却无一个观众欣赏叫好。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斗到二三十回合,不分胜负。萧珠起先还能沉住气,到了后头,便有些着急起来。
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自己若是耗尽了力气,别说救柳燕了,甚至极有可能自身难保。
时间拖得越长,对她越不利。因此,她必须尽快赢得这场较量。
“看招!”
萧珠一刀劈下,裴俊匆忙接住。刀刃相交,发出刺耳的辗轧声。然而,终究还是裴俊被逼退了两步。
是了。就是这样。
明明,单论力量,是她略胜一筹。可裴俊却能每每游刃有余地格挡住她的攻击。萧珠终于明白了过来——
自己学会的所有招式,都是他一手传授的,他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因此,若想要赢了他,自己必须有所突破。
于是,下一次出击时,萧珠身子一侧,尔后出其不意地扭转了刀刃的方向——
裴俊猝不及防,只得朝后一倾。
眼看刀锋指向了他的脖颈,萧珠心中顿呼不妙。
尽管她试图把刀收回来。可是,或许是因为之前用力过猛,刀身还是往前滑动了一截。刀尖受到些许阻力,在裴俊的下颏处划开一道伤口。
这一幕是如此漫长,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就连那飞溅的血珠,都仿佛暂时悬停在月色之中。
萧珠一时慌乱,手里的刀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并没有把它捡起来。因为,裴俊也放下了刀。
他抹了一把下颏,看着手上鲜明的血迹。眼神从难以置信,到愤怒,再到深深的失落。
他和萧珠都明白:
只要再往下半寸,被刺破的便不是他的下颏,而是他的咽喉了。
正因如此,他受的伤,要比表面看上去的要严重得多……
萧珠从头到脚哆嗦着。她从未如此期望,自己不曾拥有过这般可怕的力量。
她想说。对不起。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可是,这句话就像梗在喉咙里的鱼刺一样,怎么也出不了口。
就在这时,裴俊朝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她本能地摆出作战的姿势。可当看见他的眼神时,她便无力地放下了手里的拳头。
裴俊发出一声冷笑,一脚踩住了地上的三生。
紧接着,他一把揪住萧珠的衣领,问: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萧珠无言以对。他便又问:
“你竟用我给你的刀,用我教给你的刀法,杀我?”
“我……”
萧珠刚想解释,他便咬牙切齿般地打断了她:
“为什么,你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给你时间,好让你从容不迫地杀了柳燕吗?
见萧珠依旧一脸迷惑,裴俊长叹一口气,放开了她。
他说:
“你走吧。监狱里有埋伏。对你来说也过于危险了。”
他又捡起了刚刚被他踩在脚底的三生,吹掉它上面的灰尘,再把它递给萧珠:
“行刑那天,我等你。”
萧珠懵懵懂懂地接过三生,又懵懵懂懂地转身离去。
她似乎明白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无论如何,她还是回头望了一眼——
那个月光下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寂寞。